借着人口普查的时间，杜一秋要莱耶带着他在风暴之矛据点里转一转，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物资储备。

“莱耶，我问你，风暴羽神的传说是怎么样的？”

后勤干部呆呆地看了看杜一秋，仿佛在说：难道您不了解吗？

杜一秋咳嗽了两声，正色道：“看我干什么？我是想知道你们对羽神的看法是否有偏差，没关系，你大胆地说，羽神不会怪罪凡人对它的误解。”

“是，神使大人。整座碎星浮陆都崇拜着风暴羽神，这种崇拜大概起始于一百多年前，不过我们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传说它是一位强大的神明，可以用钢铁羽刃来卷起风暴。”

“你们看到我能让刀剑悬空，所以认出了我就是羽神的使徒？”

“正是这样。”

杜一秋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这些暴匪对这个风暴羽神的崇拜有些过头，就算自己展现了神力，也不至于让他们全部纳头便拜吧？

“莱耶，那你们是如何得知神的存在？”

莱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畏惧，他回答道：“正是因为一百多年前，羽神亲自在碎星浮陆展示了神迹，我们才得知了它的强大力量，从此开始向它祈求庇护。”

“神迹？”杜一秋心头一跳，一个不存在的神明怎么可能展示神迹？

“是的，神的痕迹现在还留在浮陆东面，大人，我们把那里当做圣地，自己从未踏足，也不允许任何人去玷污。”

杜一秋心头一动，暗自决定要尽快去圣地看看，然后又开始装模作样：“很好，神会对你们的忠诚做出嘉奖。”

“感谢风暴羽神！感谢神使大人！”莱耶的脸上笑开了花。

清点完所有物资后，杜一秋发现，这里其实并不算穷困，仓库里堆了不少从星船上劫掠来的星晶，可是他总觉得风暴之矛的成员看起来都很寒酸，连一口酒也喝不上。

杜一秋忍不住问道：“莱耶，既然有这么多星晶，为什么不去买些食物和衣服，让大家穿得都更好一些？”

“神使大人，我们这些自由民不敢轻易地去其他浮陆，要想买东西，只能找碎星浮陆中央的铁手团，但是您也知道，周边的自由民据点很多，铁手团每个月只提供有限的物资，所以空有星晶也没用，我们的生活用品主要都是从星船上抢来的。”

铁手团……

杜一秋想起了这个碎星浮陆的最大势力，西索曾经说过，他们也是暴匪出身，却在浮陆上建立了一座城市。

看来有机会我得去这个铁手团拜访一下了。

杜一秋暗自计划着，又了解了一些风暴之矛的情况，忽然感觉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他连忙把手按向剑柄，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大壮。

这个小巨人还是一脸憨厚的笑容，瓮声瓮气地说道：“神使大人，您的朋友已经接来了。”

杜一秋连忙跑回广场，只见以德怀恩为首，几十人战战兢兢地待在角落里。

“老爷子！我在这儿！”

德怀恩看到熟人，这才如释重负，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一秋，这是怎么回事？”

杜一秋笑了笑说道：“先别急，等会我们再聊，现在要先解决别的事情。莱耶！把那两百名星界居民请过来。”

不一会，原本被抓到风暴之矛的两百人加上纺锤号的几十人都集合起来。

“各位，你们都是被这伙暴匪绑架到这个地方的，现在这里被解放了，我们会修好纺锤号星船，然后带着你们离开这个地方。”

人群里先是一阵不敢置信的沉默，接着爆发出欢呼，最后变成低低的啜泣。

杜一秋清了清嗓子继续问：“纺锤号的大副在吗？”

“他死了。”有人回答道。

“那原本的船员还有谁？”

“我！我是舵手。”

“你会开船吗？”

“我会。”

“行，现在由你来组织纺锤号的维修工作，我建议你们出发后直接去四风浮陆，然后各自从那里再决定何去何从，对了，莱耶，给他们每人发放一百克原始星晶。”

“大人！”莱耶急了，作为后勤干部，天然地不愿意交出风暴之矛的物资。

“别说话，你们过去犯下的罪行，神都看在眼里，现在是赎罪的机会，只有洗刷掉你们的罪孽，才有资格跟随神的脚步继续前行。”

“是！”莱耶不敢再多说了，反正现在全凭神使大人做主。

有了杜一秋的赎罪宣言，风暴之矛的暴匪们都转了性，纷纷展现出助人为乐的美好精神，据点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

“想不到啊。”听了杜一秋的讲述，德怀恩不住地感叹，“原来你小子身上还有这样的秘密，瞒了我这么多天啊，哈哈哈。”

杜一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这种事情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我哪敢到处去说，老爷子，还得麻烦你，离开这里之后替我保密。”

“放心，老头子我可不是那种多嘴的人。对了，之后你怎么打算？还去四风浮陆吗？”

“不，我要留在这里。”

德怀恩并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他结结巴巴地说：“留在这里？你，你是认真的吗？这片浮陆上全是暴匪，完全是一片混乱之地啊。”

“这里个地方对我来说非常有利，首先，它在一片巨大的影团背后，不容易被发现，那么安全就能得到保证；其次，他们对我的力量具有原始的崇拜，在这里行事对我来说会非常方便；而且，我还没弄清楚这个什么风暴羽神的秘密，起码在那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杜一秋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间的手枪，把它交到德怀恩手里说：“老爷子，这东西拿去防身。”

德怀恩想了想，把手枪放回了桌子上，又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看着杜一秋正色道：“我也陪你留在这里。”

老实地说，杜一秋感到非常惊喜，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不愿主动提出来，总觉得有一种道德绑架的感觉，现在老头子自己愿意留下，他当然很乐意得到一位高级机械师的帮助。

“老爷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凭你的技术和知识，不管去哪一片浮陆都是别人的座上客啊。”

德怀恩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说：“一秋啊，我已经快七十岁了，老伴和儿女都不在了，你说我还惦记什么呢？老实说，我对金钱名利不感兴趣，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新的事物。”

“所以，一秋，你要是不嫌弃，就给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赏口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