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知道了,能看到我的课堂表现,我已经很知足了!”
沈蔓箐心知肚明,这是封晨晨说的安慰话。
她正想开口说话,眼上笼罩了一片深重的阴影,封翟行抬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声音冷冷淡淡的,却很好听。
“别说话了。”
沈蔓箐去医院做完检查之后,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因为软组织严重挫伤,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必须坐在轮椅上行动。
她的脚腕被裹上一层厚厚的石膏。
封翟行的部下办事效率一向奇高,不过三四个小时的功夫,就已经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李老师藏铁片悄悄潜进仓库的画面被隐蔽摄像头拍了个正着。
底下人把监控录像送到封翟行的桌上,垂着手恭候在一旁等候封翟行的意思。
“封总,现在这情况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您打算?”
封翟行淡淡的说。
“提起诉讼。”
下属猛然一抬头,他深知,这件事情其实可大可小,而李老师的家族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真的把李老师送进监狱的话,她的一生也正式画上了句号。
底下人有点挣扎的开口。
“封总,李家的人已经过来传话了,只要封总这次愿意高抬贵手放过李小姐,那么A城的那条商业街,就当给封总和沈小姐的赔罪礼。”
A城本来就是寸金寸土的新经济发展区域,哪里的一条商业街估值就抵得上十条商业街。
往少了说,也值百八十个亿。
封翟行寂静的眼眸,连一丝波澜都尚未泛起,幽幽沉沉犹如一条不见底的深河溶洞。
“不行。”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决定了这场还没有正式开始的谈判就以失败落幕。
属下手指都有点哆嗦,一脸肉痛的说。
“好,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回话。”
沈蔓箐彼时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次皮肉伤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动荡。
整个幼儿园都被勒令停业整顿三个月,因为安全得不到保障的问题,家长们接二连三的请律师打官司给幼儿园施压,幼儿园的负面新闻一度登上了报道头条。
她再次回到封宅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封晨晨蹲在一边玩乐高,他短胖的手指挥舞的十分灵巧,不一会儿就组建出一套完整的轮船模型。
沈蔓箐坐在轮椅上轻轻一笑,叫封晨晨过来。
“晨晨,今天你没有去上学吗?”
封晨晨正兴高采烈的想解释原因,目光一落到沈蔓箐被厚厚包扎的脚腕,就忍不住一阵愧疚和难过。
连脸上明晃晃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了。
他委委屈屈的低着头,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石膏,但又犹犹豫豫的缩回来。
“姐姐,你的伤还疼吗?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拉着你去参加父母体验日,你肯定不会受这种伤了!”
急切的说完最想说的话,封晨晨才后知后觉回答沈蔓箐的问题。
“姐姐,幼儿园暂时放假了。”
沈蔓箐其实在以往的日子里,对于受伤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她抚了抚封晨晨凌乱的袖角,摇摇头。
“没关系,你千万不要感到自责,我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脚扭了一下而已,下个月我就可以站起来走路了。”
封晨晨为难的咬了咬嘴唇,他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曾经试图隐瞒的事实。
“姐姐其实,再过几天就是爷爷的寿宴了,你刚来没多久,可能不知道,爷爷说这一次喜上加喜,想要好好办一场宴会邀请大家来玩。姐姐你坐在轮椅上,就穿不了漂亮的裙子参加宴会了。”
封老爷子虽说一辈子都站在寻常人永远都抵达不了的巅峰,睥睨众生,但其实他本人性格很是低调,出于种种原因,如果不是自家人,别人很难得知封老爷子的真正生日。
往往是在一年里提前一星期通知亲门近族的人来参加生日宴。
这一次好不容易说要好好操办一场,提前得到消息的各大集团话事人,都已经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希望能在这一场生日宴上巴结封家人。
沈蔓箐碰巧又正好在这个档口受了伤。
她想了想,看着封晨晨的一脸难过和自责,又说道。
“晨晨没关系,就算是生日宴上穿不了裙子,也可以出席,姐姐会准备好一切的,晨晨不用担心。”
封晨晨还是有点遗憾。
他的手腕一暖,沈蔓箐搭上了他细腻的手背。
沈蔓箐一字一句非常郑重的说道。
“但是晨晨,你必须答应姐姐,不要再为这件事情难过了好吗?如果下一次还有机会的话,姐姐保证会还给你一个圆满美好的父母体验日,这一次,我们就忘掉这个不美好的回忆。”
沈蔓箐一席话说下来,封晨晨原本还有些不舒服的心,已经被彻底熨平了,泛着一些暖意。
他重重的点点头。
“好的,姐姐!”
这场谈话的结局还是令人满意的。
沈蔓歌懒懒洋洋的让化妆师给自己涂上鲜亮的口红。
女仆在一旁尽职尽责的说道。
“蔓歌小姐,五天之后就是封老爷的生日宴会,听说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举办生日宴会,蔓歌小姐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
沈蔓歌对着光洁的镜子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满意的笑了笑,可语气却是极致的寒。
“不管我送什么东西,他都不会看上眼的,何必费那种心思,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姐姐好像这几天已经出院了吧?”
女仆点点头。
“对,沈小姐这一个月都必须坐在轮椅上了。”
沈蔓歌慢条斯理的用指尖点了点娇嫩的唇,她眼里藏着一丝狠戾的光。
“我想,我已经有一样好礼物送给他们了。”
这一天的晚上,天空连一颗星都没有,月亮被层层叠叠的乌云彻底遮挡。
几缕暗淡的光渗过格窗,落在地板上跳跃。
沈蔓箐其中一把的轮椅一向放在走廊的尽头,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准备。
有一道身影慢慢紧贴着墙走了过去,手里一把银色的剪刀熠熠生辉。
“嘎吱”一声。
轮椅一条细细的铁线被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