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想起封翟行临走前的嘱咐,于是毕恭毕敬的答道。
“封少去处理工作了,今天晚上不会回来吃饭,请沈小姐先用,不必等封少。”
封翟行工作繁重,时常返回总部处理难缠的事务,故此,沈蔓箐并未作他想。
她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走入开放式厨房,在流理台清洗双手。
“好的,我会给他准备宵夜。”
仆人“唉”了一声,旋即告退。
沈蔓箐看完一部电影,抬头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流理台备好的食材静静躺着。
沈蔓箐起身做夜宵,她把一颗颗包的滚圆白胖的馄饨放入高汤,勺子轻轻搅动,思绪却不由得飘远。
而在距离沈蔓箐五十公里的一家素食餐厅,沈蔓歌和封翟行正度晚餐。
沈蔓歌简单的吃了一些蔬菜沙拉,别放下刀叉不在用餐。
她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翟行哥,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喝些酒。”
封翟行的心情确实不虞,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一口未动,只喝了一杯温水,手肘抵着椅手,他揉着高挺的鼻梁,很罕见的有一点疲倦样子。
他没有否决沈蔓歌的提议。
“好。”
沈蔓歌嘴角得意的弧度稍纵即逝。
她亲昵的挽着封翟行的手臂,两人并肩走出餐厅门口。
酒吧是早就物色好的。
沈蔓歌提前包场,原本应该喧嚣吵闹的酒吧空无一人,沈蔓歌打了一个响指。
“要你们这儿度数最高的酒。”
封翟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几杯颜色澄澈透明的酒被端了上来,封翟行随便拿了一杯喝了一大口。
烈酒直入喉咙,烧心一片,却奇异般的驱走了心底的浮躁和烦忧。
封翟行这种喝法哪有不醉的,渐渐的,眼前的人影开始重重叠叠,连呼唤他的声音也听不真切。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抚上了封翟行的肩膀。
“翟行哥,我们走罢。”
他们簇拥着上了车,一路赶赴至不远的五星级酒店。
沈蔓歌想去搀扶封翟行,没想到封翟行即使喝醉也自有一股不可蔑视的强大气场。
他云淡风轻的拒绝。
“不用。”
总统套房散发着幽幽的淡香。
封翟行步子有些虚浮,但已经在车上闭目养神了这么久,醉意就没有那么浓烈,现在只觉得有些困倦。
身下陷入柔软,封翟行一手抬起抵额,双目闭合,似乎睡熟了。
沈蔓歌在静谧的房间内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她紧张的把一只手捂在胸口处,慢慢朝封翟行走去。
一步两步……
越来越接近封翟行了。
沈蔓歌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两声。
“翟行哥?翟行哥?”
静谧的空间内当然没有人会回应她。
沈蔓歌差点就要遏制不住自己疯狂喜悦的心情,当场笑出声,她涂着艳丽颜色的指甲轻轻抚上封翟行精致的眉骨。
她娇嗔道。
“翟行哥,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适合做你的太太,当封氏少奶奶。”
沈蔓歌一边哼着愉悦的小曲,一边脱下了外套。
她打开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沈蔓歌抿了抿唇,在封翟行的脸颊留下几个清晰可见的口红印。
“咔嚓”轻轻的一声快门响。
沈蔓歌到底是畏惧封翟行,也不该搞出太大动静,于是指尖快速地跳跃几下,摁下了发送,就钻入了被子里。
而发送的对象,正是在封氏老宅准备夜宵的沈蔓箐。
沈蔓箐把已经煮好的馄饨全部捞起来放入碗里,手下不停的去切了一根香菜,刚把香菜撒入碗里,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了一声。
沈蔓箐原以为是封翟行的信息,于是匆匆忙忙擦了一下指尖就去看手机,手机上浮动的方框是不知名电话号码,下面则是文字版写着的图片二字。
沈蔓箐的心脏突然“咯噔”狠狠跳了一下。
她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好预感,点开密码进入了聊天框,那张图片上赫然是封翟行和沈蔓歌。
封翟行脸上明显的吻痕,和沈蔓歌弯起的眼睛,刺目的让她手一抖,手机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粉身碎骨。
沈蔓箐鼻尖一酸,心脏剧烈的收缩着,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几乎都要被莫名的巨大力量彻底撕毁。
“滴答滴答……”
眼泪慢慢聚集在眼眶里,一颗一颗往下滴。
沈蔓箐太疼了。
疼的她手指哆哆嗦嗦,唇色苍白一片。
她扶着流理台想站起来,她其实很清楚,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封翟行从来没有许诺过她什么。
而沈蔓歌的身份,也一直被外界定义为未来的封三少奶奶。
沈蔓箐在地上蹲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腿脚已经麻过三遍,站起来的时候,双腿一软,险些要往前栽倒,幸好她及时抵住了桌角的沿边。
那一碗馄饨已经彻底的凉掉了,一层浮油漂在上面,似乎嘲笑着沈蔓箐的不自量力。
沈蔓箐捧着那一碗馄饨,慢慢走回餐桌边上。
她拿起勺子,挖了一颗馄饨,自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手里的勺子,她机械麻木的张开嘴,把冰冷滑腻的馄饨塞入口里。
还有一点咸咸的。
是眼泪。
冰冷馄饨和着眼泪吃的感受很糟糕,但沈蔓箐就像感觉不到似的,不停的重复这一动作,甚至越到后面,塞下的混沌就越来越多,嘴里鼓鼓的,她拼命嚼着塞满一嘴的馄饨。
一碗整整十八个馄饨,沈蔓箐全部吃完了。
她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沈蔓菁一皱眉尖,奔到垃圾桶前,又把已经咽下了馄饨,又全部吐了出来。
沈蔓箐的手抚上了小腹。
温热的触感,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沈蔓箐这时候从身体深处又冲上来一股力量,这力量支撑着她不至于陷入泥沼深渊。
她攥紧了手。
第二天一早,封翟行从睡梦里苏醒,他睁开黑眸,第一反应就察觉到了身边有人睡过的痕迹。
封翟行还算镇静,关于昨晚的记忆虽然模模糊糊,但也记得一部分。
他抬目看向正在敞开衣帽间化妆的沈蔓歌。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