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翟行的卧室很宽敞,包含了健身和书房的区域,和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也代表着想在这间卧室里面找到人,也必定得耗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
沈蔓箐的目光四处寻找,她自然而然的往书房区域走,封翟行平时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
书房也没有人。
沈蔓箐失望的打算离开,指尖一不小心带到了抽屉,指纹锁的抽屉“叮”的一声,竟然缓缓开启。
全触摸按键。
沈蔓箐深知不要乱翻他人东西的规矩,尤其是封翟行。
可只要是封翟行隐藏在柜子后的秘密,她就莫名生出一股难以自抑的探究欲来。
沈蔓箐一咬牙,准备起身离开,余光扫到抽屉里照片的一霎时,她就再也挪不动步了,甚至连身体都僵硬起来。
照片上的内容赫然就是她本人。
应该是三四年前的时候拍摄的,那个时间点,沈蔓箐刚刚大学毕业,眉眼间有未褪的青涩和稚嫩,笑容纯粹温暖。
背景是夕阳下的海滩,她背后是万丈霞光。
沈蔓箐的心尖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情不自禁的自语道“这张照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封翟行还留着它?”
沈蔓箐无法遏制自己的动作,她伸出指尖从抽屉里拿出照片,正想细细端详,就摸索到了照片背后凹凸不平的纹路。
她突然生出一股隐隐的预感,迅速把照片一翻身,照片后有刻上去的一个小小名字。
“沈蔓箐。”
字迹凌厉。
沈蔓箐再次移开视线,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她的耳边有愈来愈大的幻音。
照片不止一张。
沈蔓箐拿起的照片只是最上面的一张,底下还有整整一盒照片,木盒上面写着的名字也正是她的。
而在这一叠照片的旁边,还放着一枚珍珠胸针。
沈蔓箐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枚珍珠胸针。
是她和封翟行第一次见面时,所留下的礼物。
没想到,封翟行竟然保存了这么久,甚至在沈蔓箐也不知道的时刻,保存了这枚胸针以及过往的许多照片。
他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把这些东西,深深掩埋在不见天日的抽屉里?
沈蔓箐不得而知。
她仓皇的把盒子好好盖上,窥破了封翟行的秘密,让沈蔓箐有所不安。
沈蔓箐把抽屉关好,但是也不可否认,她因为这些照片以及胸针,而感到深深的悸动,从而寻找封翟行的心情更加迫切。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夕阳彻底消失。
沈蔓箐已经把外面的范围大致全部寻找了一遍,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浴室。
浴室因为隐私性的关系,让沈蔓箐下意识的觉得不太好意思。
但是目前看来,封翟行如果不在浴室的话,就真的不在房间了。
时间上已经不容许再多过多耽搁,她快步来到浴室门外,没有任何犹豫的拧开了门把手,等到看清眼前的景象,她惊叫一声。
“封翟行?!”
封翟行的头深深低下去,背脊靠着光滑的墙壁,整个人的姿势似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他双目紧闭,脸色也苍白如纸。
沈蔓箐再也顾不得其他,她用手抵着封翟行的下颌,让他可以抬头。
陷入昏迷的封翟行攻击性远比清醒时弱,那双永远冰冷无情的黑眸被一层薄薄的眼皮掩盖,唇角紧抿。
沈蔓箐推了推封翟行的肩膀,为了判定他的昏迷情况,开口呼喊:“封翟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封翟行没有任何的肢体表示。
一味的闭目昏迷。
沈蔓箐就知道情况很不妙了。
她匆匆忙忙的起身去找手机,但是因为速度太快,她又手脚不便,险些摔了一跤,沈蔓箐半跪在地上,甚至来不及平定自己激烈的心跳,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了手机。
指尖哆哆嗦嗦的不稳,快速拨打急救电话,等候接听的时间让沈蔓箐的心犹如在烈火上猛烈炙烤。
那一边终于传来了回音:“您好。”
沈蔓箐一手扶着封翟行的肩膀,一边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对,现在已经中度昏迷了,没有遗传病史,昏迷之前应该也没有吃任何药物……”
她的心早就乱成一团。
但不得不调动全身的力量去支撑她。
等到电话临了之后,那边又嘱咐了一句,“你可以让他平躺下来,安心等待我们的救护车抵达。”
沈蔓箐慌慌张张的点点头,她甚至忘记,对方在电话里压根看不见他点头的动作。
她把封翟行已经被冷汗打湿的刘海缕到耳后去,指尖一片濡湿,可沈蔓箐无暇顾及,封翟行英俊深邃的相貌得以完整展露。
沈蔓箐以犹如放下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的动作一样谨慎,小心翼翼的把封翟行放到地上,又担心封翟行受凉,她把外套脱下来枕在封翟行的脑后。
她不敢离开。
于是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在距离封翟行不足一米的地方耐心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封宅,沈蔓箐竖起耳朵听见了,房门外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和偶尔的指挥声。
沈蔓箐试图站起来给医生们引路,但是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因为保持坐姿太久,所以腿脚早就酸麻得不成样子。
她只能扯着喉咙呼救:“我们在浴室,你们快进来!”
医生们听到了沈蔓箐的声音,呼啦一下子全部围上来,浴室的门被推开,沈蔓箐看到了担架和几个医生。
医生有条不紊的上前开始察看封翟行的情况,蒙在口罩后的脸看不真切,医生闷闷的说:“给一下适当的外界刺激,看看有没有反应。”
小锤子敲了敲关节,封翟行依然兀自昏迷,毫无动静。
这下子,连医生的语气也肃穆起来,“很有可能是深度昏迷,必须得赶紧送到急诊室,不然如果造成了不可逆的脑损伤,一切就晚了。”
沈蔓箐听到这些话眼泪都差点下来了,尽管她的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遍又一遍。
她站不起来,只能艰难的半爬过去,一只手轻轻拍打封翟行的手背,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封翟行狭长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