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希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合着伊瑶不是人呗,明明是三个人同时在场,硬是被她说成了私会,如此看来宋太妃虽然势力遍布后宫,但好像……并不是很聪明?
若她是个有脑子的就该知道得赶紧将庄远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她倒好怎么还直接坐实了私会一说呢?
莫希月没有轻举妄动,谨慎道:“宋太妃教训的是,臣妾也只是想宫中热闹一番,却不想伊家小姐与三王爷间有段纠葛,倒是臣妾没有思虑周全了。”
宋太妃喝了口茶,面无表情道:“既然贵妃也承认自己有错,哀家也不好偏袒包庇,便去坤玉宫的门口跪足三个时辰,好好静思己过吧。”
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还没开始跪,莫希月就已经觉得自己膝盖隐隐作痛了。
她没有动,看向宋太妃:“臣妾虽有思虑不周之过失,但何至于如此严重呢?”
宋太妃一直在后宫推行仁政,前些日子有个宫女损坏了先帝留下来的东西,也不过是跪了两个时辰罢了,轮到莫希月这倒是比宫女罚的还狠。
“贵妃这是在质疑哀家的决定?”
“臣妾不敢。”
说着不敢,但莫希月也没动,原主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向来在后宫横着走,没道理换了是她来就要处处受委屈。
“哼,哀家看你是没什么不敢的!”宋太妃狠狠拍了一下软塌边上的小木桌,“来人啊,既然贵妃自己不知道反省,那哀家就帮她反省反省。”
本来看莫希月今儿又是乖乖请安又是老实行礼的,宋太妃以为她是收敛了性子,可没想到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也好,这样教训起来便更加情有可原了。
话音一落,只见四周走出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都是满脸横肉,看着就是做惯了惩治人的活计,莫希月轻轻攥紧了衣角,拼命想着如果是原主,她会怎么做?
现在的她是占用了别人的身子,如果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恐怕会被看出来,在古代要是被人怀疑成邪祟附体是要被烧死的,所以还是要尽量贴合原主的性格行事。
更何况,她还有剧本在身,虽然剧本只要求她在面对男女主时要念台词,但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团宠身份还是挺好用的。
几个嬷嬷眼见着就要抓住她的胳膊,莫希月微微皱眉,随后露出一抹不可一世的笑容来,扬声道:
“放肆!我虽是陛下的妃子,但我同样也是阁老之女,我的长姐乃是邻国皇后,我的哥哥为陛下肝脑涂地,可今日宋太妃竟是为了一点过失就要重重罚我不成吗?!”
“你敢用你父亲长姐来压哀家?!”
宋太妃也急了,猛地起身,长长的指甲套指着莫希月,眸中尽是不敢相信。
莫希月深吸一口气,忽然对着她道:“宋太妃,您是太妃,恐怕用‘哀家’这个自称不太合适吧?”
“你……你简直放肆!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哀家’确实是只有太后才能用的自称,可后宫没有太后,宋太妃的位份便是最高的,这么多年她都是如此,也从没有人敢说她用错了词。
“皇帝都未曾提起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置喙?哀家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莫希月没有接茬,真正忘了身份的是宋太妃。
这么长时间庄漠从来没提过要尊她为太后,她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她是庄远的生母,又不是庄漠的,充其量也就是懒得跟她计较罢了,真要说起来,这坤玉宫里处处逾矩。
“陛下驾到——”
突然,小太监掐着尖细的嗓音唱和道。
宋太妃一秒变脸,整了整衣裳坐回了软塌上,看的莫希月在心里直咂舌。
她看向门口,只见庄漠还穿着上朝时的龙袍,想来是下了朝便直接过来了。
“太妃。”
庄漠微微颔首,宋太妃也起身行礼:“皇帝来了。”
“嗯,”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莫希月身上,“朕来接贵妃回去一同用早膳。”
这话一出,宋太妃捻着胡桃串的手指便紧了几分,她嗤笑道:“皇帝对贵妃倒是一往情深,也罢,你自领回去吧,往后贵妃也不必再往我这来请安了,坤玉宫庙小招待不开。”
庄漠看了她一眼,倒是也不急着走了,反而随意地在莫希月身侧坐下来:“太妃此话何意?”
宋太妃给了自己心腹嬷嬷一个眼神,然后就把头一偏不出声了。
这心腹嬷嬷走上前来,跪倒在地:“陛下,不是我们太妃严苛待人,实在是贵妃娘娘太欺负人了啊……”
莫希月眼皮一跳,根本没等庄漠说话,便撒娇似的道:“刚刚你们一个两个还要上来捉拿我,现在反倒是愿意管我叫贵妃娘娘了?”
那嬷嬷被噎了一句,支吾了两声。
庄漠神色未变,只凑近了莫希月几分,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悄悄话:“怎么了?可有伤到了?”
莫希月摇摇头,宋太妃实在看不下去,便唤了一声:“皇帝!”
“朕听着呢,继续吧。”
庄漠坐直了身子,目光冷冷地落在跪在脚边的嬷嬷身上。
“是,陛下。”那嬷嬷颠倒黑白道,“太妃不过是念着贵妃前些日子办错了事,想要小惩大诫一番便想叫她在坤玉宫门口,跪上一会,好好静思己过,可贵妃娘娘不仅不跪……还……还抬出了莫阁老来说事……这……奴婢愚钝,但也知道莫阁老即便是权势滔天,总也不该压着堂堂太妃吧!”
这话就差明着说,莫家功高震主,而宋太妃可是庄漠的长辈,怎能任由莫希月欺负呢。
再看看宋太妃此时委屈隐忍的模样,全然没有刚刚蛮不讲理的气势,莫希月不由得感叹,这后宫里的女人真是天生的戏精。
庄漠半晌没说话,片刻后才悠悠开口:“不知贵妃办错了什么事?”
闻言,宋太妃和那心腹的表情皆是错愕不已,正常来讲,任何一个帝王听见这种话,不都应该怒不可遏然后收拾莫希月一顿吗?
怎么到了庄漠这,反倒釜底抽薪,刨根问底了?
“贵妃娘娘她……”嬷嬷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