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莫希月瞬间睁大了眼睛坐起来,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陛下?”
庄漠斜眸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奏疏。
“臣妾参见陛下。”莫希月连忙让琴枫扶自己起来行礼。
庄漠摆摆手,让她起来。
“陛下也不让她们叫臣妾起来,在这儿等多久了?”莫希月用手压压自己的头发,露出笑容。
庄漠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看你睡得熟,就没打扰你。”又给小全子递了个眼色。
瞬间一队宫女走入,将手中的菜肴一一摆在桌子上。
“陛下听琴枫姑娘说,娘娘今日没吃什么,特意让人备着的。”小全子眯着眼睛,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莫希月看看面无表情的庄漠,一时间也猜不到他的心思,掏出手绢放在眼角道:“陛下对臣妾这么好,臣妾都要热泪盈眶了。”
“贵妃演戏的能力有待加强,朕看贵妃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庄漠无情拆穿,将一道菜推到她面前,“御膳房新招了两个厨子,你尝尝他们的手艺如何。”
莫希月知道和这个男人说不出什么深情的话,拿起筷子道:“臣妾为陛下布菜。”
庄漠看了她一眼,无奈道:“朕让你尝尝,不是让你给朕布菜。”
莫希月很想告诉他,她只是按规矩办事,却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委屈巴巴的自己吃了起来。有一说一,这两个厨子的手艺还不错,和平时的大厨做的菜味道相差不大。
莫希月埋头吃着,余光却悄悄观察着庄漠的一举一动。庄漠一直在看奏疏,眉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
莫希月约莫着吃了六分饱,便让琴枫服侍她整理一番仪容,这才凑到庄漠身边,眨着眼睛问道:“陛下~您怎么都不看臣妾一眼,难道这些字比臣妾好看吗?不会吧,宁嫔和姜贵人今天还说臣妾美艳后宫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失宠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庄漠就把奏疏轻轻的拍到莫希月头上,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她说道:“她们那都是客套话。”
“那陛下是说臣妾不够好看了?臣妾好伤心啊!”莫希月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庄漠看着她的表情,一时间没有回话。
说实在的,莫希月当真是极为好看,她的相貌偏柔美,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又因身份的原因,画着精致的妆容,每个表情都动人心魄。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能彰显她的美丽。
也只有庄远发现不了。
“陛下肯定是看大臣们的奏疏生气又没有地方发泄,才说臣妾不好看的。”莫希月见庄漠没有反应,将头上的奏疏拿下来,继续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位惹陛下这么生气,我一定要去找他的麻烦!”
话虽这么说,她却很是识趣的没有翻开一眼,板板正正的放了回去。
“朕看你不是因为他惹朕不高兴才去找他麻烦。”庄漠回过神,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训斥。手中把玩着腕上的佛珠,骤然开口:“今日有大臣弹劾三皇兄,说他信口开河、不守礼法,你怎么看?”
莫希月身子一紧,斟酌道:“陛下可不要欺负臣妾,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臣妾还是知道的。”
“不算政事,只是家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庄漠并不打算放过她,一双明眸仿佛要看进她心里。
这还真是要命的死亡话题哦。
莫希月微微思索,谨慎道:“那陛下先恕臣妾无罪,臣妾才敢说。”
“朕恕你无罪。”
“其余时间不好说,但只要和伊御史的女儿有关,三王爷就容易展示什么叫关心则乱,他一乱,就有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信口胡说,不守礼法也多是如此。这件事要是想计较呢,三王爷是绝对不在理的,若是不想计较,也能大事化小,主要还是看陛下怎么想。”
“这都是臣妾自己的想法,当不得真的,要是说错了什么,陛下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是在说梦话了。”
“你倒是聪明。”庄漠摸摸她的头,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能让陛下夸臣妾聪明,想来臣妾是真的聪明。可惜臣妾生做女儿身,不能为陛下效力。”莫希月眨眨眼睛,很是欣喜。
庄漠有些哭笑不得,后宫嫔妃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自恋却又讨厌不起来,真不知道召她进宫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啊你。”庄漠用食指点点莫希月的额头,颇有些无奈,“朕走了,你老实待着。”
“陛下不陪臣妾了吗?”
“朕还要回去批奏疏。”
“那臣妾可以陪着你一起嘛。”
“你在我身边,我还能安生批奏疏?”
莫希月无奈的低下头:“那好吧,臣妾恭送陛下。”
眼见庄漠离开,莫希月一扫所有情绪,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庄漠到底对她能容忍到什么程度,只能自己一点点的去试,稍有不慎,那就是丧命的危险。
所谓伴君如伴虎,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娘娘,这是姜贵人让奴婢转交给您的。”棋双从胸口处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莫希月。
莫希月恍然大悟,原来姜贵人就是来给她送信的,没想到碰上了宁嫔,没有机会拿出来,只能当了半天背景板,走时才悄悄给了棋双。
不能让宁嫔看到的信,会是谁写的呢?
莫希月接过信端详了一下,立马如烫手山芋一般丢了出去。
这个字迹太熟悉了!
从前莫希月迷恋庄远到了一个疯狂的地步,特意派人找了他写的诗收藏在闺房,日日翻看,睹物思人,有时甚至临摹。对于他的字迹,莫希月再熟悉不过。
若是从前庄远给她写信,她肯定能乐得废寝忘食,可是现在无异于一张催命符。她是皇帝的贵妃,与王爷有书信往来,那叫私相授受,是一桩重罪。
不管里面是什么内容,都不值得她冒险。
“娘娘,您怎么了,这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棋双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询问。
莫希月摇摇头,有些焦急的问道:“还有谁见过这封信?”
“奴婢一直贴身保存,除了姜贵人,再没有其他人见过。”
“那就好。”莫希月松了一口气,吩咐道,“把这封信烧掉,不要让任何人看见,这件事也不得外传,知道吗?”
棋双很少看见莫希月这么紧张,不问缘由,立马去做。
她猛地一摸额头才发现,冷汗不是什么时候已布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