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儿手上的翡翠镯子引起了白渡的注意,他自然要问清楚东西的来历。
在白渡心中,这样的东西一定会送给最重要的人,暖儿在这里无亲无故,怎会有人送她如此贵重的物品。
他再次用力抓住暖儿戴着镯子的手:“这个是从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有见你戴着?”
暖儿好像做了错事被发现一样,有些害羞又有一丝恼怒,不觉提高声音:“放手,你弄疼我了。”
暖儿一喊,白渡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赶紧松开了手。
但他仍然有些顾虑,口气缓和很多:“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谁送给你的?”
暖儿脸色微红低下了头,本不想说,但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她还是不能跟白渡撒谎,只好如实道来:“是我自己找来的,不是别人送的。”
“哦?从哪找的?”
“是从李贽少爷的房间里。”
白渡听到这里心想:“真是野性不改,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教养,不吭声拿别人的东西跟偷有什么两样?”
不过他不想伤害暖儿的自尊心,柔声说:“暖儿,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未经主人同意不能私自动别人的东西。”
“可是我很喜欢这个手镯,它比端城大街上卖的要漂亮多了。”
“你还挺有眼光的,大街上卖的都是一些表面看起来光鲜的假货,你戴的这个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稀有品种。”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专门跟做玉的师傅学习过,一眼就能看出它的质地。”
“哦,原来如此。那我会好好爱惜这个手镯的。”
“暖儿,听我的话,等见到李贽少爷就把东西还给人家。你要什么我一定会买给你的。”
“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真固执,一点也不听话。”
“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说出来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是固执了呢?”
白渡摇摇头,略显有些无奈:“那你去巫山找李贽的计划也不会改变了?”
“当然,我答应别人的事情肯定要做到,否则奶奶会很伤心的。”
“那你一定要加倍小心,如果有危险一定要赶紧返回,千万不能硬抗。”
樱花吃饱了,抬头一看暖儿在凉亭就丢下憨儿和大胆儿朝着凉亭跑来。
白渡看着跑来的樱花,不由赞叹:“真是一匹好马。”
暖儿跟着回头,一看是樱花,就跟白渡说:“它叫樱花,是我起的名字。”
“樱花?怎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我觉得樱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花,而它是我见过最俊美的马,所以它就叫樱花喽。”暖儿为自己能想到这个好名字沾沾自喜。
“你真是古灵精怪,什么东西都能扯上联系。不过这真的是一匹少见的好马。”
“那当然了,它特别懂事,也非常听我的话,我们就要靠它去找李贽少爷了。”暖儿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跟过来的憨儿,就准备跟白渡告别。
“我们该走了,你也回去吧。”
白渡看暖儿去意已决,只好忍住心中的不舍,把他们送到路口。
挥手作别,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白渡刚填满的心又变得空落落的。
看到暖儿对自己没有一丝的留恋,就想会不会是他一厢情愿,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自我安慰到,暖儿现在还小,等她再长大一些就好了,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他又回到凉亭坐了很久,小时候盼望长大,长大后才发现有好多烦恼。
这个世界也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以前总以为有一身功夫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连皇宫都进不去,另一边也没办法保护暖儿。
白渡一时有些颓丧。
等他回到城中,天色也不早了,回到客栈准备了一下,趁着夜色朦胧,戴上一顶斗笠就出门了。
他按照陈将军给他提前说好的路线,穿过主街,来到一个窄小的巷子里。
他从路口数到第九户人家,看到大门上刻了三个浅浅的竖道,白渡手扶斗笠,回头向四周环视一下,没有动静。
便走上前,轻轻拍了三下门板。
片刻后,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缝,白渡闪身进入院中,门随即又关上了。
院中漆黑一片,来人和白渡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直接把他领到后面的院子里。
仍是一路无语,进到一个亮着微光的房间。
进入房间白渡把斗笠摘下来,领他进来的那个人和屋中另外两人立即起身行礼,压低声音齐呼:
“见过小王爷。”
白渡轻声说道:“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落座后,白渡道:“辛苦三位将军了。”
听到白渡的话,三个人都低下了头,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回话说:“小王爷,是在下等办事不利,还让您亲自来京。”
“不必自责,我已来了一段时间了,怕打草惊蛇就没有和你们联系。现在京都的情况确实有点复杂。不是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我初来京都,对这里都不熟悉,还得仰仗几位将军。”
“小王爷,恐怕我们要从长计议,因为皇宫内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我们钻进去呢,所以切不可冒然行事。”领头的将军说到。
“确实如此,我已经绕着皇宫观察好几天了,可不知道父王现在如何。”
“他们还不敢轻易伤害燕王,毕竟朝中大臣有一部分都是偏向燕王的,皇帝也得有所顾忌。”
“如果这样那还能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白渡稍稍轻松了一点。
“可是,就怕那昏君听信小人之言,用其他卑鄙手段。”
“此话怎讲?”白渡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在城中听闻,有一个会妖术的邪人被公公请进宫里了。”
“这跟父王有什么关系吗?”
“据说那邪人能摄人魂魄,而燕王进宫这么长时间,一点音讯也没有传出来,不由得我们往这方面想呀。”
“这么说,父王有可能被人控制,即使没有性命之危,神志已由不得自己了。”
几位将军不敢接话,白渡看他们的表情就已经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四人一度陷入沉默,旁边一位年轻的将军提议:“小王爷,我们三个人在京都已经暴露了,您第一次来这里,记住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是呀,这样更有利于行事,否则我们都暴露之后就更难行动。”另一位一直没说话的将军也附和到。
“我知道,所以才选择这个时候来见你们,我今后会更加小心的。”
“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吧,先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年长的将军说到。
“好,你们先说说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我前两天打听到,过段时间就是太后的生辰,皇帝专门从远方运来了一块儿巨大的寿石,到时我中途去替换下来一个运送的人,混进宫去。”
白渡想了想:“如果进入皇宫前被宫内的人接手,那岂不白费功夫?”
“这起码是一次机会,哪怕留下一个运送的工人,我也能进去。”
“不行,这样成功的机率太小,如果一旦被熟人认出就更麻烦了,我们现在得稳中求胜。”
“可是,我怕燕王等不及呀,如果燕王在宫中受苦,我们又怎能在此苟且偷生呢?”
“你们相信我,父王一定不想你们为他冒这么大险,他老人家一向以仁德服众。”
“我们就是太了解燕王了,怕他对昏君也讲仁德。”
“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明天我们再四处打探一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如果太后要办生辰,肯定京都都要有大的动静,我们一定还能找到别的机会。”
“那好,我们明天再分头去打探,一有消息就暗中联系。”
“我不宜在此久留,等有线索我再来找你们。”
三人一一和白渡作别,白渡出门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