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衍脚步虚浮,一步......又一步......走向远处.....
远处的山下战场,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凌乱的尸体,受伤哀嚎的士卒刺痛了他。看到了李芳衍的“尸体”,身体又一个踉跄,抵在喉间的匕首,已划破薄薄的皮肤,几颗血珠子......顺着刀被慢慢流下......染红了握刀的手指。残阳如血,照在脸上,更显怆凉。
猛地一转身,他用沙哑的嗓音吼道:“王上!臣弟对不起你,臣弟只有以死谢罪,方能对得起王上的嘱托!”
他赤红着脸,情绪好似到了失控的边缘,手颤抖着指向朱文奎:“小贼,都是你害的......,我不会放过你......”
此时,朱文奎也大为紧张,心道如果这个家伙出了事,自己也别想安安生生的待在岛上发展。虽说朝鲜军队并不可怕,但没有一个妥帖的处理方式,他将会面临着朝鲜军队无穷无尽的骚扰。
安定的环境很重要,何况远航美洲还要修船、造船:要造船,还要有工匠、铁匠;还要有木材、布匹、粮食等等物资准备。这些东西从目前的局势了说,最方便,最有可的来源,好像只有朝鲜,其它地方,如大明想都不要想,日本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这个什么“大君”,成了最关键的钥匙。在朝鲜国,他是国王的亲弟弟,朝中重臣,有些事情他居中调节,非常有可能达成一个双方能接受的方案。真是奇货可居呀,就如同刚刚的自己一般。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微微向前倾,虚张双手,那姿势就好像要护住一个绝世珍宝一样,努力是自己的笑容更加真诚,
“别激动,别激动,冷静,一定要冷静,万事好商量”,朱文奎说:“我......我保证,绝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性命,受伤的士卒马上安排郎中医治,战死之人一定使其入土为安。”
李芳衍继续说:“我能相信你吗?你的话也能相信吗?除非......除非你向天起誓,你讲的话,许过的事,必将遵守,若有违背,定遭雷劈!”
古人一向无论对谁,都讲究一诺千金,否则信誉就坍塌了古人发誓一般都是很慎重。
不像后世,诚信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可以随随便便的丢弃。发誓那更像喝凉水一样随意,刚刚当面,指天呼地誓言,一转身,就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断然否定,更别提践行诺言了。
“这么狠,老子就是被雷劈来的,难道有要被劈回去吗?能回去哪当然最好不过了,娘的在大明朝,被撵的和狗一样,真期待被雷劈呀!”朱文奎升起了奇怪的念头。
“臭小子,不敢了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一个卑鄙......”
“我,朱文奎,向天起誓,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否则,定遭雷劈。”朱文奎举起了右手说道,心中却说快快灵验吧。
“好!真汉子,贤婿......”
“何时准备......”
“诶要!谁......”
突然“哇呜”的一声哭嚎平地而起,一个黑影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如风一样从地上窜起,以迅雷之势,扑向了李芳衍......
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噗”的一声地,匕首落地,扎入土中。
是“尸体”李宜居。
众人都被他眼花缭乱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李宜居则抱着李芳衍的大腿嚎啕大哭。
“大君,你舍身成仁,真是太伟大!太令人感动了!”~~~呜呜呜~~~“大君是我终生学习的榜样。”~~~呜呜~~~“末将太渺小了,我早就清醒了,就是没有面对失败的勇气,我的真是太卑劣了。”
原来,他只是被刀面震晕过去,当李芳衍挟持朱文奎到达搏杀现场时,他已经醒。
他自感惭愧。正因为他的安排,李芳衍撤离战场时,安全措施不到位,没有必要的事先预案,才造成了李芳衍的被俘。李芳衍的被俘是导火索,他被迫率领精锐前去救援,又造成了战场全面崩溃,投降。
他没颜面对李芳衍,更没有勇气面对失败,只能继续挺尸了。待李芳衍以自杀为要挟,拯救被俘士卒时,自愧的心情达到了顶点。所以才有暴起夺刀的惊人举动。
李芳衍看着跪在,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李宜居,岿然长叹:“宜居,老实人啊!”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于山的小声嘀咕声:“我刚才明明看见那个家伙没有碰到那个大君,可刀子咋就了掉下来,真奇怪。”
一个想法倏然出现。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这家伙的演技太炸裂了......,哪眼神、那脚步、还有那自残的血......,小金人的哪些演员和他比,简直逊爆了。”朱文奎暗暗心惊,如果是那样,自己刚才的表演就太低级了。
于山的话,李芳衍听见了,脸微不可查得地红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轻轻拍了李宜居的肩膀,用韩语说:“宜居物我呀!”
李宜居的眼睛睁得老大,吃惊地用韩语道:“大君,刚才是......对!就是那样......你误了我大事呀。”
李宜居沮丧地低下头,抱着大腿的双手垂然落下。
这场战斗已经结束,正当朱文奎吩咐马成安排人抢救伤者之时。
李芳衍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贤婿,你何时才能将聘礼送过来呀?”
朱文奎愕然道:“大君,谁是你的女婿?可别乱认亲戚。”
李芳衍又向前一步。朱文奎慌忙摆手道:“你别过来,咋俩不熟。”
李芳衍就如同变脸机器人一样,顷刻间又成了悲沧的表情。
“你!你起过势誓言,不算数吗?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又来了,又来了。”朱文奎觉得已经没有任何语言来形容李芳衍了。
“我咋觉得这个大君比公子还无......,不是,比公子脸皮厚多了。”于山说。
“滚一边去,会说人吗,公子可是谦谦君子。
嗨,公子的脸皮咋就没有那么厚呢,真叫人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