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百八十八章 文官也敢打人?(1 / 1)幸福来敲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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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贽大醉而出,左右跟着两名元随。

韩贽也是前朝老臣,昔为御使时,曾弹劾过宰相梁适,枢密使狄青,内宦王守忠,可谓相当的敢说话。

之后迁至龙图阁直学士他本不判都水监是知审官院,但原来任命一名御史知杂事官员不愿赴任都水监,故而由他上任。

原因是他曾任河北转运使时,黄河决堤北流,他提出挖掘故道,使黄河分作两条支流入海。

韩贽此策用民力三千人获得成功,故而因这资历他被任命判都水监。

韩贽上任后都将精力集中在治理黄河上对于开封府这几日暴雨如注并没有太关切。

他与官家上疏言水害只在黄河,只要护住了黄河堤段汴京可以无忧。那日他在官家面前也是这么说,其中既有讨好官家的意思,也是自己一贯的主张和自负。

当时章越十分年轻,又兼不是治水官员,他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何况他心底还有打算,扒开南堤,无论开封府是否被掩但一定会遭南堤附近的老百姓责骂,若是不扒开南堤,万一洪水不大,那么他韩贽料事在先,反而有护下南堤之功。

扒开南堤,若雨势不大被骂雨势大也被骂。

不扒开南堤,若雨势不大有功,雨势大则被重责。

换了其他人到此刻会如何选择?

韩贽自以为作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最后怎料到了八月初三这日,开封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水。

开封府里百姓死伤无数多少百姓因此为韩贽的决断而家破人亡。

韩贽知道此事后心底也是有愧疚,心想自己这一世积累下来的能吏之名都是尽毁了。

事后御史中丞贾黯更是毫不留情面地与韩贽言,当时章越在殿上面君已提出扒开南堤,是你韩贽为了迎合君意,不肯决堤故而导致开封城遭此大水,百姓死伤这么多。

贾黯还道,我与你韩贽多年同僚,不忍弹劾于你,你若自顾颜面的话,便向官家自行辞官。

韩贽闻事十分愧疚,心知自己几十年仕途也就走到这里了。

结果韩贽正要上辞疏却为官家召见,官家却全然不计较他失职之罪,对韩贽温言安慰了一番,让他继续的,好好的,放心的在都水监的任上干下去。

韩贽当时大为感动。

原来只要坚定地站在官家一边,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反之,则哪怕是对也是错的。

而且数日之后,贾黯因上疏切责天子,被迫出外知陈州。

贾黯心想自己肺腑之言不被天子采纳也就算了还被天子赶出京师,这实在是太气人了。贾黯在往陈州赴任途中越走越气,最后病逝在路上。

欲让自己罢官的贾黯一死,韩贽更是心底大定,自己不仅不用被罢官,还因这一次押注得到了官家的信任。

今日官家赐宴,韩贽喝得十分尽兴。

宴忠官家还让亲信宦官暗示韩贽,过些时日可让他升任知开封府。

知开封府,就是四入头之一,那就是半步宰执,多少官员的一生所愿。

韩贽高兴地步出正要去宫门前上马,却见一人朝他打招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判交引监的章越。

韩贽看到章越一刻,不自觉的有几分心虚。

不过韩贽心想,自己无论是官位,还是资历皆远在章越之上,章越应该不敢在自己面前如何放肆。

韩贽见章越一脸笑容步来,此刻他有五六分醉意,也没察觉章越为何除去了银鱼袋与乌纱帽。

见章越行来,韩贽摆足了上官的架子,淡淡地道:“原来是章太常啊!不知有何贵事?”

但见章越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那日在殿上冲撞了韩龙图,下官实在愧疚不已。下官年轻资浅,见识寸短,实在是过意不去。”

韩贽听章越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反而淡淡地言道:“是么?章太常那日在殿上之言可否提醒老夫一二。章太常到底说什么话?老夫上了年纪有些不记得了。”

贾黯已死,可为死无对症。

而当日殿上的韩琦,曾公亮,都是倾向于支持官家,绝不会揭破此事,因为如此是扫了官家的面子。

至于官家那更不用说了。

故而韩贽十分聪明地选择了装失忆,反正你章越说什么,我一概不承认就是,谁来证明你的话呢?

章越见韩贽这么说,也是笑着道:“原来韩龙图不记得了,下官也是忘了啊。”

韩贽见章越打算将此事揭过,心道此举不失为明智之举,官家都不打算追究我,你还能如何?

韩贽道:“章太常,为官戒太过执着,有什么事情放在肚子里最好,否则伤了人主之颜面,君臣都不好看。”

韩贽这话也觉得自己是好心,章越就是属于那等对的也是错的官员。

章越闻言点点头道:“韩龙图的话,令章某实在是受教了。”

章越看见韩贽左右两名元随看二人谈话轻松,笑语盈盈都是不以为意。

韩贽见此也不愿与章越多聊言道:“老夫实在不胜酒力,改日再与章太常再行叙话。”

章越忽对韩贽道:“韩龙图,你知为何我要这么称你一声么?因为龙图直学士可谓显臣,天下共仰之,当初我们汴京百姓称包孝肃公一声包龙图可谓人人敬仰。”

“他为开封府尹在任之时,不惜得罪权贵,也要清理汴河疏通河道。若是包龙图如今仍为开封府尹,你说这一次大水还会死这么多人么?”

韩贽淡淡地道:“人死不能复生,谁也是不知章太常,老夫真告辞了。”

韩贽欲走,却见章越突然拽其袖逼至他的面前问了一句:“再敢问韩公一声,你当得龙图二字吗?”

韩贽见此不由作色道:“章太常你这是作什么?”

章越手向前一指道:“韩公可见前面的砥柱否?”

韩贽见章越说得郑重,不由自主地朝他口中砥柱看去,不过是一根宫门前三人合抱的砥柱,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的。

韩贽收回目光时,却觉得自己身后被人一推,自己的后颈被章越一手抓住,然后整个人被他强按着整个人直朝着这朱红色砥柱迎头撞去!

“章太常伱敢动手打人!”韩贽又惊又怕的一声疾呼。

韩贽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章越惯着狠狠地撞到了砥柱上。

韩贽被撞得栽倒在地,但见章越已是骑在了他的身上对其饱以老拳!

“老子,打得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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