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把剩下的抱枕塞回沙发上:“算你识相。”
白秋明也把地上的抱枕捡了起来,在沙发上坐下了:“网上那事儿,你有什么打算?”
越溪睨她:“什么事儿?”
她随手选了个橘子,就拿在手上剥了起来:“我还没看终端,你说。”
“就是你在蓝星上那点事儿,”白秋明捋了捋垂落的发丝,看她一眼,表情看着挺平常,“被人爆到星网上了。”
越溪本来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听白秋明这么一说才算想起来,吃着橘子瓣,含糊道:“这事啊,没事,再看吧。”
她还没决定呢。
白秋明伸出手去抢她手上的橘子,没抢到,闻言没好气地抬眼:“你就不能硬气点?在蓝星上不熟悉,查不到人就算了,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能被这么污蔑?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
越溪却是慢慢地咬着橘子瓣:“这也是我想和你商量的事儿。”
说到正事的人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我怀疑陆景清有事瞒着我,想让你帮我查一查。”
白秋明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缠在越溪手指上的精神力,它正趴在越溪的食指上,牢牢地抱着她,听了这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陷入了沉睡当中。
白秋明抬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劝道:“他毕竟是曜日司令,有些事情瞒着你也正常。”
越溪只是摇头:“不一样。”
她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道:“我现在在查另一件事,不太方便。”
看向白秋明的人眼神平静:“我只相信你。”
白秋明顿了顿,也伸手拿了个橘子开始剥:“一定要查吗?这要是被那冰块知道了,影响你们感情怎么办?”
越溪毫不客气地抢了一瓣,语气平静:“我们的感情没那么容易被影响。”
“啧啧啧,”白秋明吃着橘子,“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盲目啊,真是太盲目了。”
还不会被影响,秀恩爱,分得快,知道吗?
越溪没理会白秋明的调侃,吃着橘子,半晌,才看着高脚杯里的酒红色液体,慢声道:“我知道他等了我很久。”
“可是你知道我的性格。”
她端起了红酒杯,没喝,“不把所有隐患除去,我不可能安心。”
白秋明停顿片刻,侧眸:“在蓝星上的时候,你们本来都要结婚了,也是因为那个爆料,才推迟的吗?”
越溪没回答,只是喝了口红酒。
白秋明认真地看着越溪:“我不明白。”
是陆景清因为那些莫须有的证据误会了越溪?不可能,陆景清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可能这样对越溪,越溪更不可能原谅陆景清的误会,可是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
越溪那个时候,明明已经开始准备公开了。
越溪沉默片刻:“背后的人,我没查到。”
不是白秋明调侃的那样没查到,是真的没查到。
白秋明反应了片刻:“线索中断了?”
越溪摇了摇头:“不是中断,是消失。”
她的口吻无比冷静:“所有的线索,都消失了。”
白秋明眼神微凝。
**
陆景清在光线昏暗的私人军舰内睁开了眼。
坐在一旁的越溪正在按着右手手腕,听到动静,抬眸看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空气静止了一秒。
越溪平静地指了指右手边:“厨房有姜汤,热的。”
她停顿片刻,转身:“我去给你端来。”
还没到厨房门口,就听见男人嘶哑的声音,喊她:“越溪。”
很缓很低的声音,喑哑又不连贯。
越溪脚步一顿。
男人脑海中传来一阵又一阵,仿佛被锐器贯穿的撕裂般的阵痛,深黑墨色浸染的瞳眸却望着她的背影,喉头滚动一下,然后是一声越溪意料之中的:“抱歉。”
他的声音更加嘶哑:“我........”
越溪按了按额头,转头:“怎么每次都是这两个字?”
她手中摆着动作,似乎在表达什么:“你就不能,换一个更......”
想了半天的人,见陆景清还是薄唇紧抿,无奈放弃,摆手:“算了算了。”
她嘀咕起来:“说得好像我不愿意,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一样.....”
陆景清还想说什么,越溪已经按着他坐下了:“好了,我才是当事人,我宣布这件事已经翻篇了,你也不用和我道歉,还是先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她说完,就拍了拍手,“好了,我去给你端姜汤。”
她转身走进厨房,装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手指还没碰到碗沿,手指就被握住了,耳边响起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小心烫。”
越溪:“.......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她掩饰一般,指了指热气蒸腾的姜汤:“那我就不端了,你自己喝吧。”
男人握着她手的手指微微收紧,陆景清低眸,看着她不说话。
越溪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什么,这厨房通风不太好,我先出去了,你记得喝哈。”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握着她手的男人却不肯松开手,“越溪。”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低沉华丽的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情绪,像是音乐厅内只为她一人而奏响的大提琴,所有的情绪和语调,都只为她一人而变化。
这两个字似乎再一次成为了陆景清的世界核心。
成为了他不遗余力,也要抵达的终点。
也是他至死不渝,也要恋慕的爱人。
对上他视线的人却仿佛被他眼中的温度灼伤了一般,匆匆移开视线,“那个,我突然想起来窗户关没关.......”
她开始打着让他松手的主意,顾左右而言他,男人却是将她拉近:“失忆之前,我是怎么追到你的?”
他的声音变哑,呼吸也开始变烫:
“可不可以告诉我?”
越溪眼睫颤了一下,就听见他道:“之前都是因为我太过怯弱,习惯了瞻前顾后,顾全大局,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不奢求你接受我,”他喉头滚动一下,“我只是想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再次靠近你的机会。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越溪微顿,抬头看他。
他认真地看着她,深邃的瞳眸仿佛能容括山川穹宇,江河宇宙,却又盛满了她的身影。
越溪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
尽管他的记忆在不间歇地发生变化,可是有些东西却从未变过。陆景清或许会忘记很多事,忘记他们何时相识,何时相爱,忘记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可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爱她。
所以时光更迭,岁月流转,无法牵着她的手一起向前走的人,会一遍遍地停下脚步,问她他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会一遍遍地确认对她的感情,再一遍遍地克服天性,靠近自己的爱人,也会像现在这样一遍遍地问,他们可不可以在一起。
她就是他的心之所向。
是他愿意永远追逐围绕的恒星。
他怎么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