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来接她们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遥远的密林传来光子炮轰击的声音。
有人追来了。
晨曦立刻打开了舱门,越溪却不紧不慢地戴上特质的手套:“你们先回去吧。”
白秋明回头望了一眼:“越溪。”
立在阴影里,没有被阳光沾染一丝一毫的人缓缓笑了笑:“我去把这些年的过去都还清楚。”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展开了巨大的透明的羽翼,虽还没有完全具象化,却已经燃起了炽热的烈焰,宛若真正的九天之凰:“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你们的,放心。”
晨曦还想再拦,被白秋明一并带上了飞船,她将晨曦拉进去了,又站在高高的飞船上:“你自己追上来啊,我们可懒得停下来等你。”
越溪说:“好。”
晨曦看得心里有点难受,等舱门关上了才看向白秋明:“长官这是怎么了?”
就算在战役失利的时候,她都没有见过长官这样。
白秋明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也好。”
她看向晨曦:“以后不要再轻信除我和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吗?”
晨曦低眸:“嗯。”
越溪已经飞越密林,找到了曜日在蓝星其中的一处秘密基地。
兵士们看到越溪立在那军事基地的堡垒上方,身后的赤金羽翼不断扇动,都面露警惕,手持枪械对准她。
越溪却摆手:“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懒得和你们打,只想见一见你们那个司令阁下,去喊人吧。”
其他士兵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通讯兵先行了。
陆景清到的时候,只看到圆形堡垒上方,晃着两条腿,双眸赤金的越溪。
她撑着个下巴,百无聊赖的模样,仿佛没看到那群严阵以待的持枪士兵,连手臂上的红色纹路都不甚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打量着天上那轮刺目的红日。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容貌昳丽的人慵懒而随意地回眸。
陆景清仍然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她。
越溪拍了拍身上的衣裳,仍然是一袭长裙,只是因为沾了灰尘枝叶血迹,再狼狈不过,现在穿在她身上,却再也遮不住她的耀眼和美丽了。
涅槃已经过半,将近灭族的凰族将诞生最后一位真正的凰族之王。
陆景清眼神微晃,便恢复了冷然淡漠。
他才抬手,就被越溪笑眯眯地打断:“先别急着动手嘛。”
她对他的模样像是和从前无二,只是到底还是变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打架的,不过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罢了。”
“怎么,”她扬眉,“堂堂曜日司令,连这点时间和气度都没有?”
陆景清凝眸:“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她挥动着那辉煌而耀眼的翅膀,慢条斯理地托起下巴,“算一算账罢了。”
“本来你害我,还私藏我族里的典籍,我是不可能和你算了的,只不过,”她语气仍是慵懒随性的,“你还救了我朋友一命,之前也算是拿捏着性子,将就着我胡闹了这么两三年。”
晃着腿的人似乎是想起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那昳丽的眉眼,在阳光下像是镀上了金边,轻易就晃了下面的人一眼。
“这么囫囵也算是抵了。”
昨日过往,都一并抵了。
“书我就拿回去了,你也不必再来设计害我,我现在是全盛,就算是你带兵包围,也未必打得过我。”
她这么说完,又抬了抬眉:“只是还有几件东西,既然已经闹开了,我也懒得再存着,现在一并还给你。”
坐在上方的人抬手,陆景清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堆物什。
什么戒指项链全都混在里面,多得数不过来。
“还有这对戒指,”之前特地捡回来的戒指被她捏在手里,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上方的人却只是轻轻扬了扬眉梢,“就当是个证明了,我不曾亏欠你,你也不曾亏欠我,我和你就算是两清了。”
“从今以往,你和我之前的种种牵绊,就有如此戒。”
她当场将那对戒指凝炼成熔块,手指上很快就窜起热烈的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对戒指烧得一干二净,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什么喜欢,爱,什么承诺和誓言都统统算了。
从今算了。
以后种种,也都一并算了。
再见便是陌生人,再无瓜葛。
陆景清眼睫轻颤,越溪却已经消失在原地,毫不犹豫,不曾回头。
越溪追上了飞船,懒懒地收起翅膀,就在内舱躺下了。
途中白秋明跟着去看了一眼,还是没忍住:“戒指呢?你捡回去给他了?”
越溪正闭着眼睛,闻言摆了摆手:“没给,烧了。”
白秋明竟然不知道是该替她高兴,还是替她难过,声音放低:“越溪,你要是”
“去去去,”越溪睁开眼睛把她往外推,语气听不出任何不对劲,“我飞了那么久,累死了,懒得听你说,你要玩就自己去玩自己的,别来打扰我睡觉。”
白秋明:“”
白秋明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要不是看你刚失恋,我才懒得惯着你。”
越溪扬眉:“失恋就失恋,以后别和我提他了,我不想听。”
白秋明微顿,应了一声,才给她关了内舱的灯和门,出去的时候,对门外的晨曦摇了摇头,声音很缓:“开慢点吧。”
让她缓缓也好。
她们回了星际,越溪却是亲自把白秋明和晨曦送往了别处,自己回到了君凰。
一去将近一个星期,回来竟然罕见地有物是人非之感,只不过越溪向来心理素质强悍,平静地把君凰在净月的总统套房给退了,转租了净月主星海蓝区的一栋小洋房。
安岱提着行李箱走了几步路,停下了:“所以我们为什么不租一架飞船帮我们搬家?”
越溪头也没回:“小孩子就是要多锻炼身体,再说了,就我们两个人的东西,还租架飞船,多浪费钱?”
安岱心想,你托我帮你选戒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又记起白秋明的叮嘱,默了默,转移话题:“为什么突然搬家?”
“想搬就搬了,”越溪打开了门,转头扬眉,“怎么?你还真想一辈子都住酒店里?”
安岱看她的背影,腹诽,明明是你想一辈子住酒店里。
进去之后发现房间意外的宽敞明亮,装潢有点像蓝星上的风格,没什么现代化的家具,但是胜在阳光明媚,气氛温馨,安岱表示很满意,转头就听见越溪抱胸:“我们是不是再请人装修一下?”
安岱:“这不是挺好的吗?”
越溪侧眸看她:“是吗?”
安岱:“反正是你花钱,你随意。”
越溪果然转身就去安排装修的事了。
一直到了晚上,安岱放下刀叉,看向还在看手机的人:“建议你看一看终端。”
越溪看她一眼:“动不动就看终端,星际离了我是不能转了?”
打开看了之后,又心平气和地看向安岱:“你没告诉周文樾地址吧?”
安岱想了想:“你猜?”
越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