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舒舒便悠悠转醒。
抬眼就看见陆蘅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她。
舒舒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道:“陆公子,这……姑娘们呢?”
“都走了。”
舒舒颇为失落:“这怎么就走了,我还沉浸在这温柔乡里呢。”
“在下看李公子不像经常来这里的人。”
舒舒尴尬一笑,犹豫着如何开口,想了想,便从怀中拿出舒瓷,开口道:“久闻陆公子名下的产业遍布天下,我也知道陆公子名下的茗玉坊是卖胭脂水粉的,我自己闲来无事研制出了一种能让人越用皮肤越好的粉膏,也就是水粉,我的水粉和市面上看到的水粉不一样,我这个水粉用了就是那种宛如天生的肤如凝脂,白净细腻。”
陆蘅饶有兴趣:“你试试。”
舒舒伸出手背,拿出螺子黛在手背上涂了几下,再将颜色晕染开。
舒舒扬起手道:“陆公子,此时我的手背是有点黑的。”
陆蘅点了点头。
舒舒将白瓷瓶打开,手指蘸了一点粉膏,然后直接拍在手背上,均匀涂开。
一时间,芳香四溢,各种花的清香竟然盖过了房间的紫檀熏香,花香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陆蘅看着那粉膏在舒舒的手背上铺开之后,竟然没有半分脂粉痕迹,方才的螺子黛痕迹无影无踪,整个手背白若皎月,细腻光滑。
陆蘅这才真的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惊叹:“李公子好手艺。”
“不知这方子李公子预备开价多少?”
舒舒笑道:“方子不卖,我只买货,你从我这里进货。”
陆蘅笑着看她:“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竟有这般见识。”
舒舒一惊:“你看出来了?”
“你瞒别人可以,瞒我可就瞒不住,陆某常年流连于花丛中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若这样还不辨雌雄,简直不用在盛京混下去了。”
舒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陆公子见笑了。”
“那姑娘准备怎么开价?”
“我这粉膏叫舒瓷,你只能用这个名字出售,然后一盒我卖给你一两银子,你自己随便翻个几倍卖给别人,盛京达官贵人很多,我们主打中上层人士专用的,物以稀为贵,我每个月卖两百盒给你。”
陆蘅笑了:“姑娘想攒钱以后自己开店,不如这样,我陆家名下铺子多,我给你一间铺子,你每月给我十两租金,然后你每个月赚取的钱,我们三七分,如何?”
果然是在商海长大的人,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他。
“好!”
“爽快!”陆蘅笑:“那明日酉时,我在醉月阁旁的茗玉坊等姑娘。”
舒舒拱了拱手:“多谢陆公子款待,我就先走了。”
“时候确实不早了,李……公子慢走。”
【陆蘅好感度:20 仇恨值:0】
舒舒心满意足的下楼,感叹着真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啊。
这陆蘅居然就是自己的攻略对象,这一边攻略陆蘅,一边赚钱,真是美哉。
舒舒脚步一顿,等等,他既然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那还叫那些姑娘进来干嘛?
舒舒猛地回头,望向那霁月清风的男子的房间,好家伙,居然戏弄我。
算了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舒舒一路与姑娘们逗笑,姑娘们心花怒放:“李公子,常来噢~奴家等着公子~”
出了醉月阁,露儿与霜儿急忙迎上来:“公子去的太久,婢子和霜儿想着再过一刻公子再不出来,我们就进去寻人了。”
盛京的夜晚,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出都出来了,不如逛一逛。”
舒舒望着这一派盛世繁景,抚掌而笑。
街上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美人如玉剑如虹。
舒舒从糕点铺子,一路逛到卖糖人的小铺,最后在春意桥下歇脚。
露儿和霜儿一人拿了一串糖人在手中,连舒舒饶有兴趣地看河边的人放花灯,苦笑道:“公子从前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怎的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所以从前过得多不如意,如今换了个心境方觉人世美好,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当在有限的时光里做无限的事才是。”
舒舒歪着头笑,眼睛里似乎有万千繁星,将那最温柔的水月盛于其中。
忽然桥上的人一声惊呼,就听见有人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舒舒看着离自己不远处正有一个小男孩在扑腾,舒舒想也没想,立刻跳下去将那小男孩抱住,拼命向岸边游。
因这小孩紧紧地攥住自己,舒舒游的十分费劲,甚至还呛了好几口水。
这时霜儿一把拉住舒舒,将他们拉上岸来。
放花灯的人将他们围了个圈,舒舒落了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窈窕身段一眼可见,那一头如墨般漆黑柔软的长发在身后散开,好似一个误入凡尘的谪仙一般。
这时,众目睽睽之下,小男孩咕噜咕噜吐了些水出来,然后抱着舒舒的腿哭:“我并不认识姐姐,姐姐为何推我下水。”
舒舒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小男孩。
周遭的人开始议论纷纷,那小男孩委屈地瘪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我知道贵人们向来看不起我们这种乞儿,我不过想找姐姐讨要几文铜钱,姐姐不给便罢了,为何害我性命。”
“不是这样的,”舒舒连忙解释:“我是好心救这个小男孩,方才我旁边放花灯的人可为我作证。”
方才在这里放花灯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离去了,还是就在这堆看热闹的人群中。
“你这姑娘生的这样美,怎的有这么歹毒的心。”
人群中有人开口,接着附和声此起彼伏:“就是,像他们这种达官贵人最是草菅人命,小乞儿真是命苦。”
“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们住口!”霜儿怒目而视,但那些人并没有因此收到恐吓,反而愈加大声地斥责。
露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地想离开,却不想方才桥上喊着“快来人啊”的那个妇人堵住了她:“姑娘想去哪里,想叫人不成,大家伙都在呢,姑娘还是留下来的好。”
舒舒平静了下来,直视那人:“你想怎样?”
那妇人笑:“您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吧,我们是苦命人,也不敢与大小姐有什么争执,大小姐只需给我们二两银子做补偿就好。”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原来这人是国公府大小姐李舒意,早就听说此人心肠歹毒,美人脸毒蛇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面对悠悠众口,舒舒努力稳住心神。
“我只问一句话,若我真的害了这孩子,将她推下水,我为何还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