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这就要回家?”
苍九鉴听了鹤晨姬的话,问道。
“是啊,我觉得她要走的话,我也和她一起走好了。”鹤晨姬说道。
“你知道这是皇子的喜事吗?我觉得你对我实在是缺乏了一些基本的敬意。”
鹤晨姬以为他在开玩笑,他们之间,他从来没有摆过皇子的派头。
苍九鉴笑了,“我已经叫人告知和府,和小姐在这里,我还专门给鹤府写了信,请鹤大人来参加我的大婚,并且和他失踪的女儿们团聚。”
“你的意思就是不许我们走是吗?”
苍九鉴眼神凉薄,“鹤大人的回信中言辞感激,还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会到达京城——还有和大人,差点忘了。”
“好吧。”鹤晨姬说。
这也不会改变什么,早晚都是要回家的。
她把这件事告诉鹤枝蔓之后,鹤枝蔓马上告诉了谢少寻。
“看来我们还要相处几天。”
“世事无常啊。”
谢少寻的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也许有什么东西在叫嚣这不多的日子还可以像那个夜晚一样,可他一定要压抑自己。
张小山可以放任自己愚蠢,谢少寻不能让自己继续软弱下去。
和如意的父亲和培荣,还有鹤璧,在被三皇子的人联系之后都非常惶恐,简直是日夜兼程奔向京城,很快他们便到了,互相见面的时候又是一番寒暄,没想到从一个地方出来去的又是同一个地方。苍九鉴安排他们两个住在自己府上,阮城玉的父母亲也和他们撞个正着。
他们自是和自己的女儿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问询离开家之后都发生了什么,鹤璧对于在女儿旁边见到徐欢房感到非常惊喜,正如鹤枝蔓说的,徐欢房在他心里简直是最好的女婿。而张小山却没有在鹤璧面前露过面。
——
“父亲,我单刀直入地问了,我想你也不要有所隐藏地回答。”鹤枝蔓非常严肃地和鹤璧说。
鹤璧疑惑,“你问。”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在府上养伤的张小山?你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是指......什么关系?”鹤璧持续疑惑。
鹤枝蔓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她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够了,她想,如果有什么,自己问不出来也很正常,父亲想必不会和自己的女儿说这方面实话,可能自己每天都问八百次都不会有结果。
她摇摇头,语气深沉而带着劝诫,“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一人做错事,全家都要遭殃。”
鹤璧看着她离开,思前想后喊了一句,“我可没有对不起你母亲!”
——
“是三皇子救了你对不对?”和培荣激动地问道。
和如意点头,在父亲身边,她的胆子比平时大了一点。
“他还曾单独约你出去?”
“对,只是赏景游玩,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虽然自己是皇子,但他兄弟甚多,又不受宠爱,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寂寞。”她垂下头回道。
何培荣一方面觉得皇子居然和女儿说这种心里话,一方面又觉得好笑,大家都是男人,拿这种话说给女人听,以此获得好感,即使是皇子也不能免俗。
和培荣说道:“女儿,你知道你这次遇难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
和如意摇头。
他也不指望自己这个蠢女儿能想得到,他告诉她:“对我们来说是机会。我的好女儿,说不定你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和如意瞪大了双眼,她知道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什么意思,只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和三皇子扯上更多的关系。
“女儿,你只要和三皇子透露出你想常伴他左右的意思就好了。”
胆小的和如意怎么敢说这种话,她连连摆手,连连摇头,没想到父亲把主意打到皇子头上了。
“父亲,父亲,我不行的!”和如意拒绝。
“你只要说就够了,选择让三皇子来做。你父亲我并不是想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也是在为你的未来谋一个好归宿啊!”
和如意还是摇头。
“三皇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他是皇子,而我......”
“我的好女儿,而你什么?你又有哪里不好呢?虽说嫁给皇子是高攀了,可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想高攀?”
和如意沉默不语。
和培荣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胆小怯懦,他苦口婆心地和她说,“女儿,这次秀女你没有选上,不过没有关系,何家上下都不会有人怪你。可是又来一次机会,你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选秀女的事情是何如意心里的一根刺。她不仅没有选上还被其他小姐瞧不起。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在让她和别的官家子弟打好关系,他知道父亲对人脉和自己的仕途是很看重的。她也知道尽管如此,她搞砸一些事情,搞砸一些关系,完不成父母亲的期待,他们顶多是叹气,稍微有些失望,却从未怎么骂他,依然对她好,当她是好女儿。
她始终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也帮不上父亲的忙。
和培荣握着她的手腕,“我确信三皇子对你就算是无情,也会有意。就只是把那个意思表达出来就够了,好吗?剩下的听天由命。你不想找一个好归宿吗?三皇子救了你,你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吗?”
他早已经过了相信那些英雄救美,才子佳人的年纪了,但是他知道在他女儿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永远痴迷于那些编造的故事。
确实被他猜中了,何如意也不能免俗,她不是对三皇子毫无男女之情,她只是告诉自己只能把三皇子当做一个恩人,自己根本是配不上他的,做梦都不敢想自己和他还能有更多的故事。如果说有人能够配得上这么一个地位尊崇又无限温柔的英雄,那必然是鹤晨姬。不过她知道,三皇子和阮家小姐阮成玉成婚了。
她看着父亲殷切期待的目光,回握住了父亲的手说,“我会试一试。”
大婚的日子很快到了。
阮城玉本以为两个大人是被邀请来观礼的,听了父母亲说才知道和如意,鹤晨姬鹤枝蔓,都在京城,他们才来的。
她已经顾不上生气和疑惑,和皇子成婚太复杂了,在大礼之日之前,她就进了几次宫,她忐忑又满怀期待地与苍九鉴完成那些繁复的步骤,她知道即使在宴饮之后,她也不得松懈,还要去朝见皇上和宫妃。
洞房花烛夜,阮城玉的红盖头终于被掀开。
她真的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苍九鉴,虽说住在他府上,他不太来看她,而她忙于学礼,并且誓要让皇子觉得自己是配得上皇室的贤良淑德,高贵安静的女人。
每个女人都想有一个好归宿,对于她们来说,一生就是从自己家过到别人的家,即使是骄傲如阮城玉,在这一刻也不禁绽放了自己最真诚幸福的笑容。
苍九鉴掀开她的盖头,眼神柔情似水,“我的妻子,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娇羞地叫他,“殿下。”
苍九鉴温柔地抚摸着她娇嫩的脸庞,眼神好像穿过她落在一个虚无的地方,“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虽然突然被赐婚扰乱了我,不过我一向没什么耐心,现在正是时候。”
“殿下......是什么意思?”阮城玉被这没头没尾的话弄糊涂了。
苍九鉴微微一笑,吻上了她的唇。
就如每个沉浸在新婚喜悦中的女人一样,阮城玉过了今晚,就将那句话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说从她婚事彻彻底底完成之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已然变成了她的殿下和她的婚姻,而不再是那些在华晋城和小姐们互相攀比,针锋相对的幼稚日子的话,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对于阮城玉来说,她好像永远也摆脱不了鹤家小姐的魔咒。
鹤璧要带着两个女儿回家,他向三皇子辞行的时候,三皇子在自己府上大摆宴席。不仅仅是他,阮家,他还专门请来了徐欢房。
在赴宴之前,徐欢房觉得自己的右眼皮在跳,他想不到为什么这顿饭中被邀请的人里会有自己。
“你觉得只是吃顿饭那么简单吗?”他向谢少寻问道。
谢少寻在这个事情上完全是一个局外人。
他回答,“必定不会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小山兄,那你觉得他有什么目的?”
谢少寻笑道,“如果说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就只有鹤晨姬鹤小姐了,你觉得他是什么目的呢?“
徐欢房叹了一口气,“枝蔓告诉过我,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后来三皇子也的确对我和晨姬阴阳怪气针锋相对......”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沉浸在喜悦之前苍九鉴说的那句话:“祝你们百年好合,最好是有这个机会。”
他告诉张小山他的原话,“可他是个皇子,也该自恃身份,不该有些什么越矩行为吧?”
张小山说道,“正因为他是皇子,他只要光明正大的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徐欢房显得忧心忡忡。
张小山劝他道:“我一直都觉得你太过善良,你要明白,不是你规规矩矩地对待别人,别人就会遵守礼节地对待你。”
三皇子的这顿饭确实不是白吃的。
也许在座的每个人除了徐欢房,都觉得这顿饭是为了给他们送行,不过饭吃了一半,他们就发现远远不只是这么简单。
苍九鉴突然恭敬地向鹤璧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在鹤大人临行之前,我一定要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迎娶鹤二小姐鹤晨姬。“
在场的每个人都震惊了,很难说最吃惊的到底是鹤晨姬还是鹤壁,还是准备好献上自己的和如意,抑或是几乎要掰断了筷子的阮城玉。
按理来说,现在这顿饭只想请鹤璧一个人,婚嫁大事不需要那么多外人在场,也不需要鹤晨姬一个女儿家在场。
但是苍九鉴就是觉得,说不定这个场面会让自己发笑。
在对鹤璧行的大礼之下,他愉悦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