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浮屠岛」其九十二 战前三十小时(1 / 1)变色龙不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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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开始后的第八天白天终于拉下了帷幕。

回到日蚀塔中的东云和将台很快知道了毒雾破解成功的消息——鬼怒带回来的那颗毒牙为空蝉的成分剖析起到了巨大的帮助,在傍晚时分,她终于彻底理解了毒雾的作用原理,并研制出了可以免疫其影响的血清。

没错,现阶段她只能研制出血清。而且作为成分复杂的一种毒液,她的蝎尾分泌起来的速度也极慢,根本凑不到让所有人都下去的份。

“……简单来说,这片毒雾的效果,会让接触或者吸入它的人第一时间皮肉溃烂,随后连骨骼与神经也会断开。同时也具有强烈的致幻效果,中毒者在身体迅速崩坏的同时会产生幻觉。”

在巨大无比的图书室里,残樱为东云和将台简单做着解说。空蝉一直对将台避而不见,所以解说的任务只好由了解了具体情况的她来担当。

“意思就是说只要对幻术有较高的耐性,就可以不用怕这毒?”将台接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倒是简单,我以前也遇到过不少幻觉类异能的适格者,中了幻术一般来讲拿刀割自己的手臂就能够疼醒过来。”

但残樱缓缓地摇了摇头:

“恰恰相反,如果是对幻术耐性高、或者很善于利用疼痛等方法解除幻术的人,只会比一般人死得更快。这阵幻术会是对中毒者的第一层判定,幻术会使他们产生眼前有人的幻觉……一般来说会是最仇恨的人的实体,有时候也会是一些亲近的甚至并不相干的人。

在第一层判定使自己的身体彻底七零八碎之前,只要皮肤和道三给的毒牙有任何程度的接触,都可以终止毒雾的效果,毒雾当中也包含有一定的治疗成分,会自动修补已经损毁的器官。

如果没有毒牙,那就必须赶在自己死去前将眼前的幻觉尽可能残忍地杀死,也就是他所说的‘舍弃人性’……如此一来,毒雾的效果会暂停生效,以便中毒者在这段时间里找到道三、请求他施予第二层判定。第二层判定失败或者暂停时间到都会致人死亡,判定成功则会解除中毒。”

将台有些苦恼地低下了头沉吟。适格者的异能有何效果完全取决于他的精神世界如何幻想,所以他从警这么多年,再稀奇古怪的异能都见识过,但这种效果诡异又近乎犯规的毒雾属实不算常见。

“这种异能的分泌物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强大,假如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毒雾散布在空气之中,对我们几乎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站在残樱轮椅身后的戴黑白蜘蛛面具的女人——咏乐补充道。

“唯有在大面积、高浓度的情况下,毒雾才会化身为见谁都杀的棘手招数……其实对恶人来说,这招也不算棘手。

在暴露身份之前,道三每晚作案时都会顺便在下水道持续释放毒雾,一旦形成覆盖全岛下水道的规模,再微不足道的毒也会被得致命。”

将台盯着残樱放在轮椅扶手上的纤纤细手,那手心里握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的红褐色液体恐怕就是空蝉提供的第一瓶血清。

“……所以只要有这瓶血清,就可以躲开这些所谓的腐蚀、幻觉和检测了吗。”

“是的,这是一个人用的量。喝下去,扩散到全身大约要十到十五分钟,这之后就算进入下水道也不会中毒,但没办法持续太久……保守估计最多只能撑个六小时,假如对半分那就是两个人各三小时,三个小时还是有些太冒险了。”

残樱说着举起手,把手中的那瓶血清递给了他。

“——就像我们一开始约好的那样,这瓶归你了。”

听到这句话,东云才终于有些惊讶地望向了他!

“将台叔,这是怎么回事?你——”

但将台已经把血清收进了口袋,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抱歉,东云,原谅我……我实在是放不下心。”将台略有愧疚地说道,“总归要和他们交易谈判,除了提出能完成任务的最低要求,我也……稍微有一点父亲的私心。”

东云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具体的交易条件是什么?”东云冷静地问残樱。

“你们的总部给你们下的任务大致是:让这座可能威胁到地上安全的岛屿消失,调查岛屿并逮捕岛主,获取其他玩家的信息以及尽可能抓获一些玩家。”

残樱优雅地竖起四根手指。

“第一点,我本来就不打算和这座岛屿再继续留在图陂市内,等游戏结束后,我就会操纵岛屿突破‘边境高墙’,带着被我认可留在岛上的玩家一起离开。

第二点,既然说了要离开这座城市,自然不可能做到被你们逮捕了,但是相应地可以给你们一些珍贵的情报,相信对你们往后的查案也会很有帮助。

第三点,原本泄露玩家情报应该是有违原则的,但现在情况特殊……所以投靠到道三手下的所有人的详细资料我都会公布,人也随便你们抓。其他玩家还是不行……或者说暂时不行,后续再议。

上面这三点只不过是完成了总部对你们的最低要求,虽然你们选择不多,但应该也很难下定决心合作。所以我还加了第四点——毒雾被破解后,原本应该负责牵制朱槿的将台,可以潜入下水道和女儿一起作战。”

东云终于明白了一开始谈条件时,原本还在纠结的将台为何听了咏乐的一句话便瞬间同意了合作。他也不打算责怪将台,毕竟这样行动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实质的损失。

“这种情况我能理解。尽管去吧,朱槿那边由我们三个应付就行。”东云朝有些愧疚的将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如释重负。

“空蝉现在正在着手血清的生产,按照现在的分泌速度,应该六小时能够储满一个刚才大小的玻璃瓶。”残樱继续说道,“所以今晚还无法立刻潜入,最早也要等明天傍晚……接下来就需要决定深入下水道的人选了。”

东云暗想了一下现在岛主这边有什么可以派上的人——焦炭猎人的四人,烟灰的四人,三个代理人,以及一个和伊达分开只能暂居于此的星葵。

首先已经确定要去的是将台,以及一开始就被奔着道三去的空蝉,还有被咏乐派去跟着她的物哀。鬼怒还处于恢复状态,让她再度下去实在是有些勉强;信风和啼猿必须留下来应对朱槿那一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星葵更不用说,让一个孩子下去简直就是送死;至于剩下那三个代理人,换作东云可能还会让嫌疑最小的井月下去,残樱这三人都不相信的样子是不可能会指派他们的。

那么剩下的人选就只剩他自己和末喜。

“关于这个,我想这回就由我——”

“我可以下去会会他们吗,岛主。”

不等东云把话说完,咏乐便轻轻揉了揉残樱的肩膀,始料不及的她不禁发出了一声轻柔的惊叫声。

“嗯……当然,我也并不是一直都需要你护卫左右。”残樱拿开了咏乐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空蝉目前还不清楚她在睡眠时能否持续产生血清,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还可以再多让一个人下去,我打算让‘武斗家’下去辅助行动,她的异能很灵活……东云先生,请问刚才你说了些什么吗?”

“不……没什么。一点无聊的自言自语而已。”东云没好气地说。他注意到咏乐悄咪咪地冲他眨了眨眼,也稍微朝她翻了翻白眼。

——将台,空蝉,物哀,咏乐,或许还有一个末喜。从保险角度考虑,的确派五个人下去会更加稳妥,毕竟怎么说也是客场作战;这样一来,至少需要24到30小时的时间来生产足量的血清,换言之,作战开始的时间应该是第十天的凌晨。

残樱,道三,朱槿,三方都藏着后招,而到时候就是残樱现出后招、主动出击的时刻。

“这个话题就先到这里,稍后我会单独和每个要下去的成员解说作战的细节……”残樱说着把头朝向将台,“你们四位今天的观察情况如何?”

将台简单地描述了今天的经历,道三一侧舍身式的无谋偷袭,假死者那无法判定身份的表现,一直没现身的朱槿对他们展开的袭击,以及最终爬上了他和东云身体上的“黑年轮”。

“佯攻意味明显的突袭游击战吗……和一开始预测的差不多,道三想要抢下中枢塔和奖励筹码必须依靠奇策,所以这种令对方逐渐放松警惕的冲突战绝不可能成功、却是有必要的,接下来几天想必还会继续发生。”听完报告后,残樱嘴里不住地念道。

“……事实上,今天一天下来,他们总共发起了五次偷袭,有大有小,时而负伤惨重,时而全身而退。”将台沉重地继续说道,“每次有人受伤,撤退个一两个小时后就会四肢健全地再从下水道里爬上来,那副光景看了真的……很让人不适。”

东云清楚将台这一描述已经尽可能克制。残樱没有亲眼见过实际情景,所以才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分析,但当你亲眼看到一个人脚掌被碾断、血如泉涌,被搬下去几小时后又长着一个全新的脚掌爬起来时,心里总是会不自觉地发毛,甚至恶心。

——知道道三能疗伤和做肢体拼接,但现在下水道里已经没有卧底,他究竟对自己的部下做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总之这点的确有些可疑,我会先记下来。”

残樱话音刚落,图书室的另一端,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门随后被推开,头发遮住了整张脸、从发缝之间露出疯子般吓人眼球的女人走了进来。

“……打扰了。”黑湖阴沉地扫了房内所有人一眼,然后慢慢地朝残樱所在的方向走去。

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岛主,有事要向您报告。”黑湖看向残樱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古怪的光芒,“刚才我回收了监视玩家的最新一批电子蜜蜂……有十六名玩家要支付七枚筹码与您通话,有九名要支付十四枚筹码与您见面。他们都是朱槿手下的玩家。”

将台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困惑。

“这样……是不是还有人向代理人支付两枚筹码提出了请求,或者支付四枚筹码解锁了三大区域?”

黑湖深深鞠了一躬:

“……您果然判断精准而敏锐。提出要求的人共有三十六个,次数为六十七次,而且朱槿的所有部下都解锁了全部的三大区域。”

“都向你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要求。另外两人我不清楚,但我用蜜蜂举起了一栋房子,用脚踢了三个人的脸,还为十来个人唱了几首歌。”

这些要求已经不是无关紧要的程度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朱槿又在耍什么花招?”将台忍不住说道,“他不是要攒奖励筹码吗?为什么如此大量地把筹码花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残樱想要开口,犹豫了一下之后朝黑湖点点头,示意她离开。

他们听到黑湖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我先行失礼。提出要求玩家的名单就放在这桌上,请您稍后一一进行处理。”

看着黑湖退出了房间,残樱才终于继续说道:

“这并不奇怪,朱槿现在消耗的全是有再多也没用的隐藏筹码。他目前手下有超过五十人,收集隐藏筹码的效率非常之高,现在手上持有的隐藏筹码总量恐怕已经突破了一千。”

听到这个数目,震惊之余,将台还是有些解读不出个中意思。

“那么多的筹码支出实际上都是障眼法……实际上今天早些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不停地派人与我通电话与见面。但每一通电话的另一边都被做了消音处理,见面者也全都一言不发,或者机械式地重复几个问题。”

听到这里,将台凭借多年的经验大致猜到了下文——

一次性做出那么多事情作幌子,说明在这些支付筹码的行为中,应该有某一项暗藏玄机。

“黑湖的监控录像这里无论谁都可以查看,我们也是,叛徒代理人也是。所以朱槿把奖励筹码藏在了酒吧某处这件事是公开的秘密,什么时候有人想窃取筹码,只需要集中进攻酒吧便是。”

咏乐展开岛上的地图,在上面画出一些大致的位置来。

“目前为止要求通话的玩家中有一半把通话地点定在了酒吧内,另一半定在了岛上的各个区域……利用不被监视的这三分钟,他们正在完成奖励筹码的转运计划,把隐藏筹码留在酒吧里作陷阱,真正的奖励筹码则被藏到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这头老狐狸,是认真地在思考着后招。”

东云默默听着,看着将台茅塞顿开地点头。

他总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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