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口的空地上,两辆豪车撞在一起,撞的倒是不严重,但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黑色轮胎印记,是后车撞上去还顶着开了一段距离。
这就有点过分了。
周围都是保安和看热闹的人,前车里一男一女,只有男人捂着嘴,骂骂咧咧走下来,头也不抬的往后面的车头上踹了一脚,“你特么眼瞎啊!那么大辆车看不见?”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是周家的二少爷周正,出了名的横,一时没人敢上去拦。
周正越想越气,又接连踹了好几脚,气冲冲的冲驾驶室里看不见面孔的人吼了一句,“撞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这会装什么孙子?还不下来,指望你爷爷上去请你吗?”
话音一落,后面的车门飞起,高大挺拔的男人迈下车,甩上车门,“你再说一遍?”
周正还想叫嚣,但是看清车上下来的人,所有的话顿时都哑在了嗓子里,骂不出,又不是憋脾气的人,阴阳怪气道:“霍总,您想玩儿先打声招呼,我送车给您玩儿,可我这人在车上没下来呢!”
霍北擎挑眉,“我想撞就撞了,还要跟你打招呼?”
头回见肇事车还这么豪横的,但谁让人家是霍北擎呢,这个名字在滨城就代表四个字,“有钱、任性。”
饶是如此,周正还是被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我哪儿得罪您了?”
人群中,有人出头拉住他,“二少,算了。”
他做了个忍不起的口型给周正。
周正脾气也上来了,拧着肩膀就要往霍北擎这边冲,“被撞的是我,肇事有理吗?我特么还不信了,他能弄死我。”
来人生怕他真冲上去,拼命拉住他。
霍北擎瞥了一眼已经绕到前车副驾驶的顾初语,声音沉冷,“让他过来。”
拉架的人瞬间像是被点了开关,立刻就松开了钳制着周正的手。
周正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就到了霍北擎面前,瞬间就傻眼了。
霍北擎比他高出半个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看来你爸的厂子里,制的也不都是治病救人的药啊。”
他语速很慢,又沉又冷,周正听着却觉得像是被毒蛇缠住,生生打了个激灵,“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回答他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高,但是和霍北擎的声音有莫名其妙的相似之处,冷的让人发慌,“你给个未成年灌/药的时候,倒是挺懂的。”
周正眼底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回头看向说话的顾初语,“你又是谁?在这胡说什么东西?”
“你车里的女孩怎么回事,你心里没数?”顾初语想起车里小女孩的模样,看周正的目光里只有厌恶,不想再跟他扯皮废话,抬头跟霍北擎说,“得快点去医院。”
叫救护车来不及。
霍北擎拧着周正丢给边上的保安,“看住他。”
周正哪里肯,奋力挣扎,“你们特么有病吧!车上的是我妹妹!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霍北擎回过头来,似笑非笑,“你妹妹?你周家什么时候跟傅家扯上的关系?”
周正楞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霍北擎。
霍北擎没多跟他解释,径直去了周正的车里,脱了西装把里面的小姑娘连头带脸包住,抱起来上了自己的车。
顾初语想起他喝酒了,连忙说,“我来开。”
“不用。”霍北擎把人放到后座,语气毋庸置疑,“你照顾好她。”
顾初语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一咬牙,上了后座,抱住几乎人事不省的小姑娘。
她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长的精致漂亮。这时候浑身滚烫,迷迷瞪瞪的歪在顾初语怀里,时不时看她一眼,眼底都是警惕,想退开顾初语,可她没有力气。
她的嘴唇破了,和周正破的地方正对。
顾初语控制不住的想,假如不是霍北擎那一撞,车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越是想,她就浑身都是怒火,拼命压着,抱紧怀里的小姑娘,“别怕,我是医生,我不会伤害你,现在送你去医院。”
霍北擎把车开的又快又稳,隔着后视镜看着两人,轻声道:“她叫秦贞。”顿了顿,又道:“是傅明舟刚认回来的妹妹。”
顾初语楞了一下,想起傅明舟找她给刚认过来的小朋友做家庭医生的事情。
一直没来做健康档案,却没想到用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顾初语一时失语。
霍北擎把车开到了七院,比九院略低一级,但胜在是傅家自家的医院,傅明舟早早就等在医院门口,整张脸都是阴的。
把秦贞送进去之后,傅明舟才转向顾初语,“谢了。”
顾初语连忙说,“是霍先生发现的。”
傅明舟也没多争什么,“我外婆家那边没什么人了,我这表哥不大不小的,照顾她也不太方便,以后烦请你多关照她。”
顾初语点头,“应该的。”
离开医院,顾初语见霍北擎又要开车,连忙夺过钥匙,“我来开吧。”
霍北擎看了她一眼,绕去了副驾驶。
顾初语发动车,“去哪里?我送你回去再打车。”
霍北擎想了想,忽然说:“我饿了。”
顾初语:“……”
她转头看他。
车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她才注意到他额头上鼓出一块,又亮又青,之前她没留意,这会一想,坐在周正车里的是他最好朋友的妹妹,他晚去一步都是悲剧,心里压力更大。
她心里一软,“想吃什么?”
霍北擎:“炒乌冬面。”似是被戳到什么,车里寂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他闭了闭眼睛,“算了,回去吧。”
顾初语把车开上路,“大排档离这边太远了,你家里有食材吗?”
霍北擎没有犹豫,“有。”
“在家里炒吧。”顾初语看着前面的路,表情沉静。
到了蓝山别苑。
顾初语把车停好,跟霍北擎并肩进门,发现霍阳的小拖鞋整齐摆在鞋架上,不由问了一句,“阳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