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虚非常巧妙地把夏玄和尧山君等人的任职典礼,定在了冬至。
这一天正好是苍鹜县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
如今苍梧县的状况很是微妙。
牛家意志坚决,黄家态度不明,郡里的大人们虎视眈眈,夏玄等人左右为难。
说明白一点就是。
夏玄知道牛家和黄家想要杀死他,但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而在他们没有实际动手之前,自己除了防范,没有别的办法。
左玉虚等人尝到了甜头,希望夏玄再接再厉,最好把黄家和牛家一起拿下,然后郡里派人来接收。
牛家和黄家虽然占据主动权,也得到了郡城的本土势力的支持,但是两家都有庞大的家族拖累,怎么确保族人的安全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困难,牛仙君认为最理想的办法,就是掀起民意,然后诛杀夏玄等,然后郡里的势力再声援一下,最后形成夏玄等人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每一方都蠢蠢欲动。
所以,左玉虚把夏玄的就职典礼和冬至祭天安排在了一天。
冬至日,苍梧县的城万人空巷,全部聚集到祭天台周围观礼。
祭天台,就在离县衙不远的一座小山上。
槐显作为左玉虚的特使,前来主持夏玄等人的就职典礼。
而祭天大典,则是夏玄主祭,尧山君、黄德芳、温无疾和敖亮陪祭,胡思赖负责秩序维持和处理突发事件,就没有参加祭天,在外围做警戒。
苍鹜县内的所有散仙以上的仙宿等必须在祭天台参礼。
祭天开始之前,是夏玄等人的就职典礼。
根据南瞻部洲的圣天律,本大洲所有神治衙门的带品职位,都出自洲牧君的大法旨,所以在宣读左玉虚的敕令前,首先得三跪九叩,跪谢洲牧君的恩典。
祭天台上三呼洲牧君的圣号,槐显带头跪下,身后夏玄等人依次跪下,山下围观的百姓也黑压压的跪成了一片。
三跪九叩完毕,众人起身,槐显展开左玉虚的敕令宣读:
“.......夏玄等临危不惧,劳苦功高,升夏玄任苍鹜县尉,神阶迁正七品,升尧山君任苍鹜县丞,神阶迁正九品,升胡思赖任苍鹜县尉,授散仙,苍梧县土地黄德芳,授神阶从九品,苍鹜县山神温无疾,授神阶从九品,苍鹜县井龙王敖亮,授神阶从九品。”
这次就只有得到升迁的几人磕头叩谢了。
就职典礼,黄家和牛家肯定不会上台参加,两家人都认为,夏玄等人的升迁,是踩在两家上万口族人的尸体上得来的。
但是祭天,还必须得上,城隍令周大梦,也率领了十几位城隍判来参加。
夏玄刚来的时候,他高调邀请夏玄赴宴,后来夏玄的废神身份出来了,他就假装忘记了这事,所以今天见到夏玄都有些不好意思。
三柱碗口粗的高香,在青铜鼎里烟雾缭绕地燃烧,更夫班头盯着日晷,每隔一刻钟敲一下时鼓报时。
午时一刻是祭天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祭台两边各有五十位号手,等待时辰一到,即刻吹号,表示仪式开始。
牛仙君和黄仙君两人在人群中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微笑来。
“黄老儿今天心情很好啊!”
“怎么会呢,我今天的心情跟哥哥一样。”
“确定和我一样?”
“肯定一样。”
牛仙君松下一口气来。
儿子牛二郎刚才把今天准备动手的消息传给黄科隆之后,得到的反馈是黄家也选择在今天动手。
而且,昨天开始,牛家就已经知道了黄家的妇孺和孩子,就已经通过隧道往界外疏散了。
牛仙君扫视了一眼山下黑压压的观礼民众,牛仙君笑了,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其实要诛杀夏玄等人,牛黄两家是可以随时动手的,牛仙君之所以一定要等到今天这样的机会,这就是黄仙君万分佩服他的老谋深算。
按照牛仙君的计划,诛杀夏玄等人会有三个结果。
最下等的结果,就是两家族人一起逃亡,从此到界外做野魔。
中等的结果,就是族人暂避界外,牛仙君等逃亡,然后族人伺机进入别的郡县从新开始整顿家业。
上等的结果,就是杀了夏玄等人,却无人敢找黄牛两家的麻烦。
而冬至祭天,就是牛仙君谋划的上等结果必要的条件。
山下黑压压的民众,就是牛仙君最大的凭借。
到时只要夏玄等人一死,两家人安排在民众中的人就会带头向县衙冲击,抢占县衙,派出代表向郡君的特使诉说夏玄几尧山君等人残害百姓的种种恶行。
所有收集到的证据和找到的证人,都会现场出现,就连回到了郡城的齐阶和齐亭兄弟,都会出现在这个控诉的现场。
对于证据和证人的真实性,牛仙君并不担心,因为郡君凭借的夏玄等人这时已经死了,县衙的衙役和一帮老吏,该怎么选择他们自然心里明白。
城隍殿的这一帮人,从来都是唯唯诺诺。
郡城的四大家族和驻军得到这个消息,自然会心神领会,摇旗呐喊。
当苍鹜县没有一人为死去的夏玄等人说话的时候,牛仙君所希望的上等结果也就出现了。
左玉虚除了顺水推舟,还能干嘛呢?
牛仙君正在遐想,牛二郎来到他身旁低声道:
“父亲,不见黑墨离和黄万三这两个老贼,情况不太妙!”
牛仙君胸有成竹地笑了。
“夏玄不是蠢材,怎么会不做一点准备,你看看山下这三千乡兵,这就是他手里最大的武力。”
“哈哈,他那里知道,乡兵里有不少是我们的人。”
“不过你也不要大意,把计划认真复核一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父亲放心,孩儿把所有的细节都推演了一遍,今天夏玄等人是插翅难逃,更何况还有黄家的加入。”
牛仙君点点头,脸上的兴奋之色几无掩饰。
“前几天黄家还在犹豫不决,我知道他们是对郡里的态度有所顾忌,今天看到只来了一个槐显,顿时有底气了。”
“父亲说得很对,如果郡里哪怕派一个级别最低的郡丞杨大人下来,可能黄家都要退缩的。”
“黄老儿是被吓怕了,他担心如果我们掀起民潮,郡里来大人出面弹压,人潮就散了,今天看到只来了左大人的幕宾先生,顿时就安心了。”
“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