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男人站在门里，微微弯腰，朝卓尧和方世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卓尧仔细打量这个人，发现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词来形容这个人。

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普通。

他实在太普通了，无论是五官还是身高身材，完全没有可以称之为特点的地方，没有什么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地方。他穿着白短袖，黑长裤，踩着一双皮鞋，放在售楼处像是业务员，放在保险的地方又像是卖保险的。

“请进吧。”那个人说，“会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说着，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侧过身。

卓尧这才注意到屋里的会议桌前坐着一个男人。

和门口的这位比起来，这个会长长得就很有代表性了。

虽然他穿着衬衫，但是卓尧还是可以看到他快要撑爆衬衫的肌肉。

“你们好。”肌肉男开口说道，“我就是武安杨。”

好家伙。卓尧看了一眼这人浑身的肌肉，再看看自己这身材，感觉想要照着他的脸来上一拳还不被打个半死，可能还需要再过一段时间。

“请坐。”武安杨抬了下手示意他们坐下，卓尧和方世华对视一眼，坐在了武安杨的斜侧面。两个人一左一右，和武安杨形成了一个扇形。

“就像我说的，我想跟你谈一个生意，这个生意绝对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无害的。”武安杨抬眼示意了一下，那个普通到不正常的男人就安静的走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武安杨这才扔给卓尧他们两个档案袋。

袋子很厚，卓尧拿起来感受了一下，这才小心的打开。

里面的第一页就是一张尸骨的图片。

是那具骨架。

卓尧和方世华立刻就认了出来。

那个断成几截的脊椎骨实在是太有辨识性了，而且方世华摸着良心说，就是他们在学校学的刑事案件的课本里，都没有剥离的如此干净，保存如此完美的骨架。

说这是工业产物可能都会有人信。

下一页则是密密麻麻的相关资料。

437的个人简历，还有他最近的几次任务。

卓尧在里面看到了自己，记录上显示，437失踪的那天，正在执行的是监视他的任务，因为他的家里可能存在不明污染物，且他本人可能已经被感染。

那边，方世华也看到了这一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卓尧，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看下去。

根据记录，437失踪前曾经给基金会的相关人员打过电话，说目标人物，也就是卓尧，与另一个表现有异常的人接触过，并且将会跟着他们两个。

记录就在这里中断。

卓尧回忆了一下，在这个通话记录之后，到发现快递里的骨架之前，他真的只去过李倩的家。

那么437遇害的第一现场，很有可能就是那里。

只不过李清在那个过程中一直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李倩李清的父亲倒是后面才回来。

他压下心中的疑问，往后翻，发现后面都是卓尧的个人报告，方世华的报告，王林的行动轨迹，还有一叠关于李清家庭的调查。

在基金会的调查报告里，并没有李倩的相关信息。

看来这个基金会对于情报的收集确实也是限制于那些看不见的力量的。卓尧想着，突然感觉有些轻松，这至少代表着这个组织并不是一个全知，没有任何漏洞的地方。

不过除了李倩的消息，其他的地方倒是调查的很清楚。

其中包括李清的父亲李东海曾经制偶技术并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天分，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灵感涌现，做出的人偶栩栩如生，被一个收藏家高价买下。

这之后就像是开启了他人生中的新篇章一样，他带着家人住到了一处棚户区，开始了他深居简出的人偶创作生活。

她的女儿李清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出来找了个工作，是个普通的社畜，但是就在437死亡的那一天，白天她突然来到苏兰校门口，到了以后没多久就开始发疯，被卓尧阻止。

最后一页是单独的一张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经过核实，现存资料库中并不存在“李倩”的相关资料，怀疑已被擦除。]

看到擦除这两个字，卓尧抬起头，和一直看着他的武安杨对上了眼。

“我知道，咱们的目标是基本相同的。”武安杨说，“经过我们的调查，你也和你的室友们提过与李倩相关的话题，你想找李倩，我们想找出437之死的真凶，而方警官想要破案，救同事，现在我们合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从那个奇怪的梦境醒来之后，自己的一切都被调查的干干净净，卓尧沉思着咬了咬指甲。

现在看来，基金会确实是他能找到的，最了解神秘学，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提供有效帮助的组织。

在基金会的调查报告下，他感觉一团乱麻之中有了一个小小的线头，终于有了头绪。

三个人就这么定了下来。

武安杨承诺会提供帮助并且医治孙琦和杨乐佳，而方世华和卓尧则是许诺会在关键时候服从指挥，保守秘密，为了调查倾尽全力。

没有任何的书面文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头一样的透明摆件。

“这是‘约定之口’。”武安杨解释道，“在这个东西面前立誓的话，一旦违约，头就会变得和这个东西一模一样。”

他笑了笑，没什么压力的说。“如果你想看，我这里还有之前几个人违约之后惨死的照片，如果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放给你看。”

方世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东西。

不过他接下来就恢复了之前的表情，跟着武安杨的动作，按着约定之口张开的那张嘴里的舌头，发誓。

而与此同时，得到了基金会指派的执行员也已经到了杨乐佳和孙琦所在的医院。

那边卓尧他们刚立完誓，这边执行人员就带着一堆设备走到了病房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