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中厅收款处前不远的地方围聚着很多人,这些人尖叫着,骚乱着,但就是没人离开,甚至周围的人还越聚越多。
卓尧跑的比方世华快一点,即使如此他挤进去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周围的人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被卓尧推开的时候纷纷不满的嘀咕着。
卓尧进到人群正中间的时候简直挤出了一脑门子汗,不过他终于看清了人群中间的情况。
人群的中间,有个人倒在中心。
不过他也不能确定这个东西究竟能不能被称为“人”了。
他的身上和孙琦杨乐佳一样,布满了那种扭动的肉芽,这些肉芽一样的寄生虫扭动着,快速的吸收着供体的营养,那人的身体快速的干瘪,可能因为胳膊能提供的营养是是最少的,在他身体的其他部分还没有完全枯萎的时候,干瘦胳膊就已经开始逐渐化成液体。
围观群众表情都不好看,他们录像拍照,窃窃私语还有人直接呕吐,但是几乎没有人离开。
所有人都在看,都在等。
卓尧朝外看了一眼,发现人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他扭头看了一眼刚刚才挤进来的方世华。
方世华看到这熟悉的情景,脸色铁青,他抬起头,视线和卓尧在半空中相接,紧接着他点了点头。
他站在人群中间,那个正在被寄生的倒霉蛋身前,挡住一部分人探究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后掏出了兜里的警察证。
“各位同志,我们现在正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他开始的时候因为这毕竟是说假话,还有点说不通顺,后来越说越入戏,“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传染病病毒,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它的发病症状,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远离现场,谢谢!”
一边说着,他看着对着的他的那些手机,心里还是有点突突,“因为现在这个病还没有正式确诊,所以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们的工作,不要将今天的事透露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些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卓尧看着那些人无动于衷的样子,在心里叹气的同时并不像方世华那样担心。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移动信号和流量信号都显示为无,连运营商的名字都显示不出来。
他就知道基金会不会放任一些本该被隐藏的消息被随意放到外界。
方世华也看到面前的那个录视频的人突然不停的点着屏幕,但是他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虽然周围病人的围观欲望很强烈,但一听是传染病,终究是求生欲占据了上风。
人拥挤着就要散开。
但是周围不断聚拢过来的人成了此时最大的阻碍。
“是传染病!是传染病啊!”有一个人一边奋力向外挤,一边大声的喊着,人群开始骚乱起来。
方世华正准备协调现场秩序,就被猛的拉了一下。
“所有人,快用东西挡住皮肤!”卓尧大喊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把自己和方世华的头罩在里面。
方世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衣服外面响起了一声炸响。
像西瓜摔在地上的声音,又像是气球爆炸,有液体喷溅在地上的那种声音,还有一阵谜一样的啪嗒啪嗒声。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和方世华不同,卓尧是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的。
他啧了一声。
之后慢慢的把头从外套里探出去。
入目全是鲜红的血液,这些血液溅的到处都是。
屋顶,地面,墙壁,还有人的身上。
那些寄生虫在这一小滩一小滩的血液里不住的弹动着,虽然这些寄生虫看起来没有眼睛,但是卓尧总感觉它们好像能辨别方向,而且就在此时,它们正在朝离它们最近的人的方向爬去。
“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皮肤不要沾到那些血,没被沾到的人快点离开这里,被沾到的先不要走,我们会给你们安排医生!你们不知道该去哪个诊室,耽误了治疗时间你们必死无疑!”方世华拉下外套,左看看右看看,看到零号病人那空荡荡的脖子和不知所踪的脑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大声维持周围的秩序。
卓尧盯着看了一眼地上那位零号患者的尸体,也感觉略微反胃,为了以防万一,他把已经抽出来的那部分血倒在了他脚边这一大滩血和里面的寄生虫身上。
血泊里的寄生虫扭动了两下,一动不动了。
这个反应让卓尧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这种寄生虫最后会通过让尸体的脑袋爆炸来强行脱离母体,而且看这血液量,明显营养还没有被完全榨干……他盯着那具无头尸体发呆,看着尸体上剩余的部分此时已经开始逐渐干枯,并且隐隐约约有要融化成液体的趋势。
再看刚刚为止还毫无防备,身上被喷溅到大量血液的人群,他们有的人脸上的肌肉已经隐隐约约在以一种异常的样子动了起来。
这可能就是寄生的前兆了。
在这种状态下,卓尧依旧不带任何感情的思考着,最近就连他自己,在思考的间隙都会感慨自己现在思维和情感上的异常。
他调动脑子里已经还给老师的生物知识努力的回忆,如果没记错的话,病毒在传播过程中,第三代的反应可能确实是要比第一代和第二代轻许多,没想到,这种离谱的病,竟然还符合自然界里的生物规律。卓尧在心里冷笑一声?
而周围的人群中,那些刚刚不幸中招的人,此时彼此看着对方在动的脸,沉默着站在原地,这些人自己被感染,又看到了眼前令人作呕的景象,现在话都不太敢说,能做的只有等待。
虽说这些幸运的,未被感染的人群中还是有人想要质疑一下卓尧他们两个,或者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但是基本都在要开口的时候就被周围的人拉了一下,拦住了。
毕竟求生欲是人类这种生物印刻在基因最深处的本能。
在这种情况下,周围的人群展现出了可怕的服从性。
人群开始逐渐散开,而一直在圈外挤不进来的保安终于磨磨蹭蹭的挤进了圈的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