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缚灵咒光收起，谭翼继续问道：“你说重新和誓灵订立契约，如何订立？”

“呃……就是……”张华支吾着，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回答。

不再废话，谭翼当即将把张华拖到保险柜旁边，然后把他右手微曲的食指掰直，按在保险柜厚实的钢铁表面上，接着羊角锤便对准他的食指砸了下去。

锤子移开，原先长着食指的地方，如今变成一坨扁平的碎骨烂肉混合物。

这回张华连惨号都发不出来了，身体止不住的扭曲颤抖。

将张华右手的中指掰直，羊角锤悬在上面比划着，谭翼继续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说！我说！不……不要再砸了……不要再砸了……”

张华的眼珠追着锤头上下起伏，眼泪鼻涕把整张脸都糊得亮晶晶一片。

“是缝衣针。我上次任务的奖励……”

“交出来！”

这次张华不敢有任何犹豫，心念一动之后，一根红褐色，看起来似乎锈迹斑斑的缝衣针就出现张华左手腕处。

“江蕾的执念：随机任务‘生锈的缝衣针’可选任务奖励，特殊型道具，唯一物品。”

“江蕾的执念：长年以来的不公正，周围人的冷漠与挖苦，让江蕾变得敏感且多疑。她怀揣着对这个世界的忌恨与诅咒，终于在那个雨夜，把自己化为了一根缝衣针。每一滴鲜血，是她对疑惑的开解；每一道锈痕，是她曾读取的灵魂。

“使用该道具，可对目标造成直接伤害与隐性伤害。隐性伤害程度，取决于江蕾对目标的喜恶程度。完成江蕾的3个愿望，可大幅提升该道具的能力。愿望完成进度：1/3。

“提示：该道具原拥有者已死亡，愿望完成进度清零。当前愿望完成进度：0/3。”

缝衣针的提示很长，疑点也很多，尤其是最后一段话，道具的原拥有者已经死亡……

将缝衣针收起，谭翼厉声道：“说明里并没有提到它可以收服誓灵，你在骗我！”

眼看谭翼又要落锤，张华大叫：“是真的！江蕾的愿望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没办法提升缝衣针的能力。但是我知道另一种方法，在用它杀死无主的誓灵后，可以提升它的威力……”

谭翼眼睛微眯：“也就是说，你曾经用它杀死过其他剧组成员的誓灵咯？”

“没……没有……”张华神情有些慌乱：“是我的伙伴临死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有这种方法。”

“哦……原来如此。”谭翼点点头，不再多问，“把明石交出来，还有你身上所有的药品和其他道具，我就不杀你。”

“好！我……这就给你！”

张华左腕处，微光连续闪烁数次。

“还有吗？”把所有东西全部收走后，不等张华回答，谭翼一锤，一次性把张华的尾指和无名指两根手指砸成了肉酱。

“你……你说过不杀我的……啊……”张华奋力的扭动着，口中不断哀嚎。

“还有吗？”

“没啦！真的没啦！都给你啦……”

谭翼微笑，收回羊角锤：“好吧，那就这样。”

张华目中涌起希望：“谢……谢谢……”

谭翼拍拍张华的心口：“放心的去吧。”

然后对花猫撕音点点头。

张华布满鼻涕和眼泪的表情一僵，随后被惊恐取代。

“不！不……”

谭翼內视了一遍存储空间，东西不少，可目前能用的没几件。

那个张华必然还有所保留。

对此，谭翼也没辙。

肩膀一沉，撕音回到了谭翼肩上。

此时的张华，脖子上有一道巨大的开口，正往外汩汩的渗出鲜血。

“的确不是我动手杀的你。不过我也没有为自己留下后患的习惯。”

在接触到缝衣针的瞬间，谭翼终于明白，来自张华身上那种让自己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浓重的杀气。

杀气的来源，就是那枚缝衣针。

然而从提示中来看，杀气并不应该是缝衣针最主要的气息。是张华，是他的贪婪和杀戮，把缝衣针彻底改变成了一件凶物！

谭翼推测，缝衣针任务存活下来的人至少有三个。

张华首先杀死了任务完成度最高的一名伙伴，从那名伙伴手里获得了完成可选任务才能得到的奖励缝衣针。而后又用缝衣针先杀掉了另一名伙伴的誓灵，最后才杀死召唤者。

之所以肯定他先杀誓灵，是因为，如果召唤者死亡，则召唤出来的生命体也会消失。

至于张华提到的，他的伙伴临死前告诉他杀死誓灵能提升缝衣针威力这件事，则纯属扯淡。且不说缝衣针的原拥有者是否知道这回事，就算要说，也应该是说如何完成江蕾的三个愿望才对。

第一次在卫生间见到张华时，张华就杀掉了一个安保人员。虽然谭翼当时没什么表示，但他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了。

他震惊的，不是张华杀人时的麻利。而是张华在杀人后，依然可以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死在自己手下的，只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中踩死的蝼蚁。

事实上，不论是间接亦或直接，谭翼也已经杀过人了，但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

如果可能，他并不愿意杀死任何一个人。就像之前在医护人员休息室，他抢下武装人员的步枪后，并没有对其再下杀手。就像一路上见到的陈横尸体，他并不忍心多看一眼。

我是一个善人吗？

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谭翼问自己。

才两次任务，就死了这么多人。那么以后呢？下一次任务，死的会不会是我自己呢？就算下一次不死，那下下次呢？

算了，好累……

我只是一个人，死了的话，应该没有谁会在乎吧……

呵，干脆，就在这里死掉吧……

谭翼呆呆的望着张华的尸体，流下泪来。

“喵……”

“喵——”

“喵！”

谭翼一震：“撕音？”

偏脸过去，撕音在肩膀上朝着自己连连大叫，眼中满是焦急。

不对！这不对！

猛然间，谭翼听到了头顶直升机螺旋桨的轰轰声！听到了脚下无数人的尖声嘶号！听到了远方机关炮和大型火炮的轰鸣！

手指微动，谭翼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右手已经捏着一根生锈的缝衣针。

而针尖，距离自己的眉心不到一公分！

一瞬间，谭翼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