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雷小闪也看到了刘墨手背的划痕。
“要不我们进去,找个人问问?”
王金屋一向是个急性子,面对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状况,她没有耐心一步一步的观察猜测推演,她得主动出击。
王金屋说着,便走到了半掩着的院门外,朝里面喊道:“喂,有人在吗?”
刘墨被她这忽然一声惊的忙就要去阻止,只是伸出去的手尚未来得及拉人,就听从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你们是谁?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几人吓了一跳,忙转身看去,就看到不知何时,身后已站了一对五十来岁的男女,粗布衣裳,面沾染了泥土灰尘,二人手中各拿了一件农具。
此刻自然是指望不心神不知飞到哪里的秦况和谢宝盖了。
王金屋正想说话,却被刘默拽了一下,这一手力道不小,将王金屋拽的踉跄了一下,王金屋狠狠瞪了刘墨一眼,就要骂人,却在对刘墨高频率的眨眼时,硬生生的忍住了。
雷小闪却是知道刘墨的心思的,王金屋脾气急,嗓门也不似一般女子轻柔,偏粗哑,此刻若是让她开口,即便没有坏心,说不得弄得也像是要和人吵架了。
想到这里,雷小闪前一步,扬起笑脸,道:“我们路过此地,眼见天色已晚,想在贵宅叨扰一晚,方才正想敲门,正巧遇到了大叔大婶回家,不知大叔大婶可愿收留我们一晚?我们可以付钱的。”
雷小闪说完,便朝二人拱了拱手,行了个行走在外江湖人的礼。
刘墨和王金屋也立刻跟着行了礼。
雷小闪原本还想找个借口解释一下秦况和谢宝盖的状况,可是面前这二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雷小闪便也闭口不提。
对雷小闪的话他们似乎并不惊讶,只是那妇人在听到雷小闪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看来付钱这一步是走对了。
一行人就这样被这夫妇二人领进了屋。
也是奇怪,在他们进屋后,原先听到的那些鸡鸣犬吠以及农人们的谈笑声等喧阗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雷小闪并不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是这屋子有问题,就是这一对夫妻有问题,更有甚者,是眼前所见的一切皆有问题。
“爹,娘,你们回来了?”几人一进屋,就见从旁边的屋子里迎出来一个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苗条,相貌清秀,特别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很有灵性的一个女孩子。
看到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她愣了一下,那妇人便和她解释了一下雷小闪等人的来意。
女孩很是热情好客,似乎对家里有人投宿习以为常,熟练的招呼着他们,和老妇一起整治了一桌不错的晚饭。
一直到吃完晚饭都很安静,一开始,雷小闪几人并不敢真的食用这里的食物,可是等晚饭真的了桌,也不好不吃,再说他们也的确饿了。
作为大夫,雷小闪自然知道这食物里是没毒的,至于其它的,既然走到这一步,也顾不得了。
因为这家屋子少,原本老夫妇的意思是男子一间,女子一间。
刘墨还想和雷小闪王金屋商量一下这之后该怎么办呢,忙就以江湖人不拘小节,今夜不便,他们准备坐着休息一夜这样的理由,五人一起单独占了一间房,说是一间,也只是半间。
这柳家的屋子从外面看是三间,可是除了堂屋是整整一间外,旁边两间屋子都是自中间隔断,分成两小间的。
现在他们五人就是占了左侧一大间屋子靠前面的一小间。
“终于能说说话了!”
刚刚将秦况和谢宝盖这两个木头人安置好,刘墨忍不住吁了口气,自从进了这屋子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语都能收则收,可憋坏他了。
“说什么?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一无所知,秦公子和宝盖又是这般,我们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做不得!”
王金屋在屋里走来走去,颇为焦躁。
刘墨却好似被提醒了一般,他眼珠一转,看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况,忽然发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真是个好机会。
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刘墨这般想了,手便也就这般伸了出去,伸向秦况那张棱角分明、清俊不凡的脸,正准备做些他一直想做但是没机会做更不敢做的事——打他,捶他,踹他。
像他打自己、捶自己、踹自己那般的回过去。
当然,秦况毕竟也算得他们几人的半个师父,虽然被他骂了很多次,打了很多次,但是自己不可能全部都回过去的。
所以他只需要轻轻的给他一下,便也满足了。
自己这应该是很大度很大度的了。
他果然是心胸宽广的大丈夫啊!
“嘶……”
忽的,刘墨感到右手一阵剧痛,原来就在快要触到秦况脸庞的一瞬间,不知从哪里迸出来的带刺的青藤,将他的右手缠裹的严严实实,可想而知,如此紧密的缠裹,青藤的尖刺早已将刘墨的右手扎了个千疮百孔。
“嘶,秦公子,秦大爷,秦祖宗,我错了,我不该在您打盹的时候妄想对您动手,我忘了打盹的老虎它也是老虎……”
刘墨捂着手疼的跳脚,口中吧啦吧啦的啰嗦一堆认错的话,可是秦况仍然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睛虽然是睁着的,可是并无焦距,显然尚未回魂。
这带刺青藤应该是他的随身灵护,在主人遇到攻击的时候,立刻启动,保护主人,反击来者。
雷小闪将青藤应该是秦况的随身灵护的猜测说了出来。
刘墨一怔,关于随身灵护,秦况在告诉他们一些修炼知识的时候,的确是提过一嘴的,只是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东西该如何解决?”
刘墨苦着脸问道。
可能是他自行后退,对秦况没有威胁了,并没有更多的青藤迸射出来,缠裹他右手的青藤也没有继续收紧,可是即便如此,那些扎在他手的刺仍然扎着,缠裹他右手的青藤也继续缠裹着,没有松解。
所以该疼还得继续疼着。
对刘墨满是期盼又可怜巴巴的眼神,雷小闪既觉好笑,又有些同情,不过,该给的打击还是要给的。
雷小闪摇摇头,“之前秦况说过了,随身灵护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主人,已经发出去的攻击,只有两种可能会消除,一是它的主人,二是被攻击的人以自己的实力化解随身灵护的攻击。”
雷小闪说着,再次给了刘墨一个同情的眼神,直接给了最后一击,“这两种办法,现在似乎都不可行。”
“哈哈哈,让你手贱,以秦公子那小气性子,他就算回魂了,你以为他会帮你化解吗?呵呵,我告诉你,他不但不会,还会让你左手也体验一下被裹成粽子,扎成刺猬的感觉。”
王金屋尽力忍着不要让自己笑的太大声,以免引起隔壁那一家三口的注意。
可是看刘墨那怂样,她实在忍不住。
“你……你有必要这么幸灾乐祸吗?我现在这个情况,少了一只手,万一遇到伏击,对你难道有利了?”
刘墨颇为不忿,不过这不忿中含着委屈,委屈中含着心虚,心虚中又有些伤心。
嗯,反正情绪挺复杂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