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从刚刚开始就注意到那个轮椅上的少年了。
今天他和以前美术社团里的一位学姐出来看画展,经过这里时正好看见少年坐着轮椅、一个人被长辈(?)留在了路边。
少年灵活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目光最后锁定在了公交站牌上,下一瞬却失落地垂下了眼眸。幸村扫了一眼轮椅上少年的腿,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理会他。
幸村精市歉意地对着学姐道,“赤羽根前辈,我突然有点事,下午就不去画展了,抱歉。”
学姐虽然遗憾但还是表示理解,幸村目送着学姐离开,回头去找那个轮椅少年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在公交站牌下捕捉到他的身影时,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少年身边,友好地问道,“你好,需要帮忙吗?”
绘麻正垂着眼自由地发呆畅想,突然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幸村精市。
大概是一种他乡遇故人的快乐击中了绘麻,她对着幸村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是你啊,幸村!”
“日向……桑。”幸村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曾经在海边邂逅的神奇少女变化会这么大:
焦糖色、充满少女气息的中长发不再,黑色短发忧郁垂肩,浅麦肤色褪成了象牙白,曾经活力四射、能在海里自由来去的身体如今更是只能靠着轮椅移动。
也没那么大……幸村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明晃晃的生机欣慰地想道,那种光明与深渊交缠的矛盾让她看上去比从前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绘麻却注意到他胸膛里一颗橙色的心闪耀着绿色的光芒,“……”和罗宾说的完全不一样,看来他们魔界的理论对她不适用。
她感受到了幸村精市对自己的喜爱,但是emmm,并不能被简单归类为某种情感。人类比魔界中人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还是她对于情感的分类最简单:善念与恶念,喜欢和讨厌。
所以综合起来,对日向绘麻而言,颜色绚烂的‘心’都是表示喜爱的情感;颜色深沉暗淡的‘心’应该都是表示厌恶的情感。
那她好像没有必要看到这些乱七八糟、颜色各异的心吧?真要这样引诱她亲自动手采集糖果来吃吗?
“日向要去哪里?”幸村精市不动声色地换了称呼,温和问道。
“动物园。”
“真巧,我也正要去呢,不如结伴而行?”
公车上。
幸村精市在把绘麻连同轮椅一起搬上公车之后,没有把她放在了残疾人专座的位置,而是找了一个刚好能够卡住轮椅的地方,他自己则是站在一边陪着她。
说起来,夺走别人在某一刻因己而生的情感,是对的吗?
绘麻暗下摇了摇头,她觉得那样不公平,也不愿意去那么做,除非别人自愿把‘心’献给她、或者那些‘心’是她特意释放自身魅力所培育出来的果实,不然她是不会主动夺走的。
这么想着的绘麻没有发现原本外放的、需要她极力压制才不至于引起麻烦的魅力突然化为一个神秘虚幻的符文,隐没在了她的灵魂当中。
只是突然察觉到大腿部分恢复了知觉,她用力掐了一把,痛得皱紧了眉,嘴却大大的咧着,“嘶~”
“日向!”只来得及按住绘麻的手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的幸村紧张地注视着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眼里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小小期望。
绘麻兴奋地和幸村分享自己的喜悦,“幸村!我的腿有感觉了!肯定很——快很快就能好了!”然后她就可以正常回家~虽然平时她也不着家,但不回和不能回、不敢回又不是一回事儿。
“嗯!”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的幸村精市顿时露出了温暖真实的笑容,从这个笑容来说,绝对无愧他神之子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