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勤村的这片树林里,大多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树。如今正值春末,日头高挂,也让人感觉有些炎热。但这片林子里,树木密集,层层叠叠的枝叶相互依偎着,竟几乎完全挡住了阳光,使整个林子显得清凉舒适。
可是,这样一来,视野就不开阔了。想要找到光秃少枝的无幻果就有些难度了。
所幸,蓝霁儿轻功不错。她自告奋勇地发力腾空,一口气直接上了三丈高的树丫。随后,又她再次借力飞起,到达了树顶。
树顶处是大部分鸟儿的筑巢栖息地。她这么一冲上来,直接惊得树枝上休息的众鸟仓皇而逃。
“啊……”
不一会,树顶那处传来蓝霁儿的尖叫。
御清邪一听,不好了,似乎遇上了什么危险?
“蓝霁儿!你怎么啦?”御清邪朝那边大声喊去。
树枝摇晃了几下,只听到几声衣袂煽动的声音,蓝霁儿身形有些狼狈地落在了地上。
“你怎么……”御清邪忙上前询问,又突然惊讶得捂住了嘴。
天呀,之前还一身清爽、潇洒无比的蓝霁儿,如今竟变得一头乱发,毫无形象,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额间还粘着一坨鸟屎!
呀,原来上树是这般的危险啊!
御清邪拍了拍胸口,忍了忍就要喷出的狂笑,上安慰道,“哎呀,郡主别气,那帮臭鸟太不懂事了。日后我替你教训它们。”
此时,萤香正替蓝霁儿擦拭和整理。
蓝霁儿有些愤恨地说,“哼,你要笑就笑吧!”
“哈哈…我是那么没…哈哈…良心的人么…哈哈…”
御清邪此刻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了。
良久后,在蓝霁儿的指引下,她们终于顺利地找到了无幻树。
抬头一看,只见一颗红白相间的果子,在团团锦簇的叶子中若隐若现。
对,是无幻果。
可是无幻树枝少又高,难以攀爬,想要摘到无幻果,如今,还是得靠蓝霁儿了。
这回该轮到蓝霁儿得意显摆了。
她故作迟疑地扭着头,就是不上去。
而御清邪则一脸狗腿地抱着她的胳膊,扯出甜死人不偿命地声音,撒娇道,“好姐姐…,求求你了,爱你,么么哒…”
蓝霁儿何曾受过这等甜腻地纠缠,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臂,逃也似地飞上树枝,去摘下那无幻果。
此行还算顺利,无幻果已经到手。但那无头之尸的狰狞形象,还一直盘旋在御清邪脑中。
那人死得实在是蹊跷,竟脖颈全无地失了脑袋,像是被什么一咬而断。
是何人如此凶残呢?竟三番两次地害死这些普通的村民。
御清邪想着,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重新修炼。世间不平事太多,唯有修为高深,方能自保,才能清除邪恶,维护正义。
……
一行人返回途中,正好经过了几家隔街而立的酒楼。
如今正是晌午时分,蓝霁儿提议去左边的万耀楼用膳。
好久没来过酒楼喝酒了。御清邪颇有些嘴馋了。
于是,她们下了马车,朝万耀楼走去。
这是一座空中楼阁式的建筑。楼内三层的布局一目了然。
一楼大厅中央有一个高台,应该是吹拉弹唱或者说书之人的表演之地。不过此刻的高台上并无表演。高台后方有个腾空的螺旋楼梯,可直通二楼和三楼。
楼内第一层是大厅用膳之地。空旷的大厅摆满了酒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生意真是不错。
第二层应该是雅间。陆陆续续有伙计端着各式菜肴上了二楼。
第三层就有些神秘了,既无伙计送菜,又门窗紧闭着。但可以肯定,第三层并非无人,偶尔会有几个人开门出入。
蓝霁儿带着御清邪上了二楼,来到一处名为凤来居的雅间。
这蓝霁儿似乎是这边的常客,熟门熟路地,还有留有她专属的雅间。
嗯,有权有势就是好。
御清邪不由得瘪了瘪嘴。
推门而入,雅间内的布置映入眼帘。
前方一张檀木古色八仙桌临窗而放,左边一架弦色清亮的桃木琴安放在茶几上,两边几盆绿松长得正茂,映衬得整个房间精致典雅、格调不凡。
一番点菜后,御清邪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小二就上齐了她们的菜肴和美酒。
楼外垂杨千万缕。
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
犹自风前飘柳絮。
随春且看归何处。
御清邪望着窗外曼舞的杨柳,品尝着手中香浓润泽的试情酒,心中颇有些悠然自得。
“这试情酒尝着还不错,喝完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御清邪不禁赞叹道。
蓝霁儿闻言,一脸骄傲地说,“那当然了,本郡主什么好酒没喝过,能推荐给你的,自然不会差!话说这试情酒可是宫中御用酒师专门为人皇调配的,其他人都喝不到的。”
“那怎么万耀楼也有?你我还能在这里喝上。不怕得罪人皇,招来杀生之祸么?”御清邪幽幽地给了个白眼。
“嘘…”蓝霁儿煞有介事地说,“此事你可不能伸张。这可是我偷偷派人去宫中偷学的,然后改成了试情酒,让万耀楼做出来,专门给我喝的。”
“哈哈,真有你的。”
“不过玉笙,你年纪尚小,这酒虽然不怎么醉人,但你这年纪也不能多喝,贪杯会伤身的。”
“要你管,婆婆妈妈的。”
御清邪想着,她的灵魂可是好久都不曾沾酒气了,这一入口,怕是如同久干逢雨露,一发不可收拾了。
“哈哈,来,尝尝这个酱香鸭子,这可是万耀楼的招牌菜,吃起来特别酥爽嫩滑。”说完,蓝霁儿热情地给御清邪夹了个鸭腿。
御清邪高兴得点点头,把鸭腿塞进嘴里,眼睛却无意中瞟了一眼对面的酒楼。
这一瞟,她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墨发银簪,眸色冷清,鼻梁高挺,一身月白长衫,宛若仙子临凡。
御清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漏了几拍,口中的鸭腿也啪得一声落在了桌上。
竟然……竟然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