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函楼很快了第一件拍品,是一顶凤冠。
“各位客官,可别小看了这一顶凤冠,这可是前皇后的凤冠凤御九天。凤首栩栩如生,工艺更是巧夺天工,尤其是这凤眼,用的是最昂贵的红宝石,还有这凤冠顶这一颗大南海珍珠,足足有龙眼这么大个,实属罕见。”
杨掌柜的话,引得底下一片哗然。
温蕙敏啧啧称奇:“这玉函楼还真是胆大,竟连皇后凤冠都敢拿出来拍卖。”
春雨等丫鬟们更是伸长了脑袋,想要看清那凤冠到底长什么样。
“早知道该把巧婳带出来,她对这些最感兴趣了。”程昕道。
身旁玟棋轻笑:“小姐,她要是起了兴致,非得把这凤冠造价几何,工艺手法都得打听清楚。那您可有的头疼了。”
“说的也是。”
巧婳是个财迷,京城的买卖物价,到金箔玉锦,下到柴米油盐,就没有一样她不感兴趣的。
听说自幼就显现出对钱财方面的天赋,才会被安排到周账房那里学了管账的本事。
“这凤冠可没当今皇后娘娘那顶好看,对了程昕,你有见过皇后娘娘的凤冠吗?”温蕙敏说着转头来看她。
程昕摇头:“我自幼在江南长大,可没什么机会参加宫宴。”
“去年中秋宫宴的时候你不是代国公太夫人去了吗?”
“是吗?”
程昕想了想,原主留下的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来这些宫宴对于原主来说,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是啊,不过你连头都不敢抬,估计连皇后娘娘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吧?”
程昕没错过温蕙敏眼里的鄙夷,道:“下回我入宫可要好好的跟皇后娘娘说说话。你看,自我次落水磕了脑袋,人都变糊涂了呢。”
“就你”
温蕙敏还暗道她算哪根葱,还想着下次入宫?可一听到落水的事,到嘴边的话就咽可回去。
还有,她光记着程昕是从江南地方来的,可忘了她好歹是安国公府的小姐。若是旁的国公小姐,论起身份地位来,也不比她一个丞相小姐尊贵多少。
那位安国公却不同了,虽然他早些年在战场亡故了。可却是当今太后义子,太后待那位安国公比自己的两个亲儿子还要亲厚。如今爱屋及乌,太后对小公爷便是宠溺非常。
只是小公爷不爱出门,也不爱入宫。安国公太夫人又深居佛庙之地,才让程昕想入宫也没个门路。
不过就像姐姐说的,太后早晚会想起这位的,到那时说不定程昕就今非昔比了。
想清楚这些,温蕙敏当下改口:“下回你若是入宫,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宫里我比你熟,也好照应着你。”
程昕呵呵一笑,装作没听到。
温蕙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顶凤冠,神色恍惚了片刻,道:“前皇后,呵,一个参与谋逆的罪妇居然还能被称之为皇后。”
“温二小姐,说的是哪位?”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温蕙敏好不容易收起的轻慢又溢出来了。
程昕摇头。
“昕妹妹远在江南,这些事想来不是很清楚。”温蕙仪瞥了一眼身旁的玉露。
玉露会意,轻声道:“我们小姐说的是姜太后。她与四王爷参与谋逆,宫变惨败之后,自缢身亡。她的东西都被当今圣丢出了宫,如今流落民间,就连凤冠都成了一个商铺里的拍品。”
姜太后是何许人也。程昕这几日跟玟棋她们打听本朝事的时候是有所耳闻的。
这位姜太后年轻的时候美艳惊人,家中庶出的父亲不过五品为官,为了家族,她自愿入了宫。
入宫之后她从一个小小的才人开始步步为营,一路坐到贵妃的位置。几乎是凭一己的美貌和才智,撑起了整个濒临衰败的家族。
后来任元皇帝的发妻年皇后病逝,姜氏因生了四皇子有功,顺位当了皇后,是往后十余年里后宫说一不二的主。
了解到这的时候,程昕还问过系统,这位姜氏是不是拿了后宫逆袭剧本的穿越人士。
当然小书的回答是:你当穿越人士都是大白菜啊,哪哪都是穿越人士。
其结果也证明这位姜氏的鼎峰止步于此了。
任元皇帝临终之时,将皇位传给了与年皇后生的太子手中。
姜氏成了太后却心有不甘,当晚就其子四王爷逼宫谋反,引起一场宫变。
温蕙敏道:“姜氏参与谋逆败北,被株连九族,她的东西自然不配再与皇室搭边。如今底下这些人争抢着买,为的不过是满足自己的面子罢了。
以为一顶罪妇的凤冠,就能与皇后娘娘沾边,真是可笑。”
“其实听父亲说起过,这位姜氏在先皇临终前的几个月,分别给朝中大臣们赏赐过许多东西。名为嘉奖,实为其子铺路。
后来这些东西都被大臣们如数交还给了朝廷,当今圣便将这些东西都赏给了反叛有功的将士们。其中还有这顶凤冠。”
温蕙仪说着看到底下的那顶凤冠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买下,不由的摇了摇头:“并非这些东西不好,而是它们跟错了人罢了。”
“既赏赐于功臣,那为何还会出现在玉函楼,难道本朝可以将皇帝赏赐之物拿出来交易?”程昕虽未考究过,可也知道御赐之物是不允许转赠的,更何况是堂而皇之的交易。
“其他的或许不行。可姜氏一族的东西,留在谁家里都嫌晦气,便有人将其拿出来典当。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当今圣仁德,体恤他们,从不追究。”温蕙敏撇撇嘴道。
这时,小书突然大喊:女主,女主来了!
程昕忙朝大门的方向望去,刚巧看到两个戴着斗笠的女子一前一后入内。
她们俩的衣着都是布衣,戴着帷帽有些违和。可本朝并不命令只有官家小姐们才可如此装扮,是以周围的人也只是多看了她们一眼罢了。
前者身姿苗条,后者稍矮些。应当就是温芸娴和月芽了。
“程昕,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程昕收回目光:“嗯,温三小姐啊,我对朝堂之事还不甚了解,不如你多给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