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老伯笑容满面的抚了抚胡子：“实不相瞒，我那老友啊，就是有个臭毛病，夏天的时候嗜睡。这会子在隔壁睡大觉呢，他睡觉的时候可不喜任何人打搅，否则可要翻脸不认人的。”

“那他什么时候醒？”楚卓问道。

兰老伯道：“再等一个时辰吧，等他醒了我立即让他来给你看病。”

“如此，多谢了。”楚卓拱手一礼。

……

烈日炎炎，火气难挡。令人奇怪的是四处通风的木屋之内竟然很凉快。

程昕等人与兰老伯有说有笑，时间很快就在指尖流逝。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里头传来一阵吆喝：“兰老头，你这家伙真不让人安生啊。”

程昕等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个披着单衣，满脸焦躁的中年男子从里屋出来，很显然，是他觉得午睡受到了打搅。

兰老头抚了抚长须，笑道：“何老头，你都睡了几个时辰了，让这些个年轻人等了一下午，你要不要脸啊？”

“哼，难道是刘某让他们等的吗？有求于人难道就该谦逊些，该等就得等。要是等不了，那就趁早走人。”刘药师板着脸走过来。

程昕等人起身，对他行了一礼。

楚卓道：“刘老误会了，此番是因在下之故，他们才会陪着来的。多有叨扰，还望刘老海涵。”

程昕侧首瞥了梅染一眼，梅染当即上前，递出一个茶罐。

程昕道：“上次听兰老伯说刘老爱茶，这是从江南来的绿茶，还望刘老能笑纳。”

刘药师蹙眉：“呵，你这是想收买刘某？”

“当然不是。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聚，刘老常年久居南疆，我们今日有幸见面，自然奉上一点见面礼。”程昕示意梅染打开了茶罐子。

一股淡淡的茶叶香味飘了出来，刘药师眼睛立即就瞪大了。

“这是狮峰龙井？”他快速捧过了茶罐子凑近了闻。

“不错。刘老不愧是爱茶之人。”一边的秦舒说道：“狮峰龙井嫩叶包芽，直挺扁平似碗钉，其表光滑匀称，芽毫隐藏稀见，以色泽翠微嫩黄出名。此香气鲜嫩舒朗，清明透气。品尝间口齿留香，舌尖留有无穷回味，此乃茶之上上品。刘老，您若是去过江南，一定有品尝过此茶吧？”

“何止是好茶，想当年刘某就是因为喝了兰老头那点狮峰龙井，才被他赖上的。要不然我今日就已离开此地，哪里会凭白等着你们过来！”刘药师瞪了兰老伯一眼：“一定是你这老家伙说出来的，否则他们怎么知道？”

兰老伯连连摇头：“这话我可不认。我和这几个小辈统共才见了两回，哪里能说的了你那么多事？再说了，这狮峰龙井可是皇家贡品，除了江南马家，其余的不都是在皇上赏赐的达官显贵家中。那是千金难求的东西，老头我怎么会为难这些小辈？”

刘药师闻言放下了茶罐子：“你们寻我相助，不必拿这贵重的东西来。”

深知刘药师有所顾忌，楚卓道：“不瞒刘老说，我家在京城还算有些门路，这些狮峰龙井每年都能有些，我不爱喝茶，这些茶往年大多送人了。所以，刘老不必有负担。”

“此话当真？”

“当真。”楚卓郑重点头。

闻言，刘药师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重新抱起茶罐子，如获至宝的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刘某就不与你推辞了。手伸出来吧。”

楚卓微愣，一旁的兰老伯连忙道：“还不快伸手，这老头难得这么爽快，肯为你治疗。”

“哎，你话可别说早了，能不能治还两说。”

“你刘大药师出马，什么毒解不了，更何况这毒，当年我就见你治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拌起嘴来，楚卓缓缓落座，回望程昕等人一眼。

程昕和黛丽丝都很激动，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众人安静了下来，刘药师闭目搭脉，片刻之后，摇头道：“陈年旧疾，这毒早已入了五脏六腑，想要拔除，难啊。”

楚卓见到刘药师摇头，就已做好了准备，却不想他这话与往日那些太医、大夫说的不同。

只是难，而不是不能？

他瞪大了眼。

“小子，你这副样子做什么？难道还不能让人觉得难了？”刘药师蹙眉。

“不不，刘老误会了，您的意思是说，这毒能解？”

“是啊，只不过麻烦了些。用的药多了些……”

“只要能解了我哥哥的毒，再困难再麻烦我们也不怕。药的话您也尽管放心，需要的我们尽全力去买。”程昕道。

刘药师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刘某说的是想要解这毒，绝非一时半刻可以做到了。这毒藏在他体内那么多年，早就盘踞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要想拔除，那得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的去除。所以，得耗大把时间和精力啊。”

“如果您真的有办法解了我这毒，无论多久，无论多难，我都会坚持。”听了这话，楚卓波澜不兴的神情终于变了。

“你们还是误会了。不是你们的问题，是刘某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原本刘某只打算在此地逗留三日，能为你解了毒最好，不能解刘某也要走了。可如今既然收了你这茶，你这毒刘某又恰好能解，可偏偏刘某没时间解，那你们说，这该如何？”刘药师一摊手，神色无奈。

楚卓眼里的光暗了下去：“若是让刘药师为难了，那就——”

“那就让我哥哥跟着刘老您！”程昕道：“我哥哥久病不能行，若是能有机会摆脱此毒，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无论如何都是要试一下的。刘老，您是打算去哪？我哥哥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刘药师眉头深锁，沉思片刻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刘某此行是打算去关外，寻一株沙漠仙人掌，此行风餐露宿，你哥哥跟着恐怕要受苦啊。”

“无碍。我们派人护送，一路上都有人照料，刘老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干预您的行程。一路上的通关文碟也无需您操心，这样可行？”秦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