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大老鼠吱吱乱叫着,从栅栏的空隙冲入牢笼内。
而且它们似乎不怕人,径直朝着母女三人冲了过去,顿时把三女吓的肝胆俱裂,跳着脚连声尖叫。
但是牢笼才有多大,一下涌进那么多老鼠,根本躲无可躲,有的老鼠甚至要从她们脚面上趴过。
“救命啊,救命!”
“饶过我们,求求你!”
母女三人撕心裂肺的高喊,整个地牢里都回荡着她们凄惨的声音,但是这座囚牢处在半地下,她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这整个刑部大牢都归老子管,在老子的地盘,喊破喉咙也没来人救你们。”
那小胡子吏员捏着胡须,眯缝着眼睛看着母女三人的窘状,冷笑道:“犯官女眷,去了平康坊宜春院,难道还能让你们做贞节烈女不成,还不是终日被千人骑万人跨?”
平康坊是长安著名的“红灯区”,里面青楼妓馆林立。
若单单是青楼,行的都是高雅之事,大部分并不向大众做皮肉生意,他们只做高端的。
但是宜春院那种地方,是专门为了惩罚犯官女眷而设立,里面的女子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落难千金,那里反而可以像低等妓馆一样,进行灵与肉的碰撞,自然令长安民众趋之若鹜。
所以像怜心怜月姐妹这等身份,连做青楼女的资格都没有,而是以绝色之姿直接沦为下等继女。
可想而知,那吏员说的没错,只要她们这等姿色的被送入宜春院,门口恐怕立即会排成长队。
小胡子吏员看着惊恐万分的母女三人,劝解道:“都是早晚的事,你们苦苦守着,又是何必呢?
实话告诉你们,此案经三司会审已然定性,结案也就在这几日了,谁还能来救你们不成?
从了老夫,至少能让你们这几天有好日子过。
要不然,我那里还有蛇呢,给你们捉几条来玩玩儿?”
母女三人顿时吓的魂飞天外,老鼠都如此令人害怕,要真是放蛇进来,简直能把人吓死。
“妾……妾身从了你,求你放过我女儿。”
最终,那美妇终于忍不住了,决定牺牲自己,咬咬牙对小胡子吏员妥协。
虽然失身是早晚的事,但是能保女儿一天是一天吧,这也是做娘的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事了。
“阿娘,不要啊!”
“阿娘,你何等身份,不能去啊!”
怜心怜月姐妹肝肠寸断,她们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看母亲为了救她们而委身眼前这个小人。
“好,也行,”小胡子吏员盯着美妇的眼珠转了转,先把这大美人搞到手再说。
反正这里他说了算,大美人到手之后,再用同样的手段,还愁两个小美人不肯就范么?
到时三美同床,妹滴恨!
牢笼里,怜心怜月姐妹死死拉住母亲的衣袖,苦苦哀求道:“阿娘,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对不起阿爷的事,大不了一死而已,不能答应他。”
“是啊,阿娘,反正已经把咱们逼上绝路,要不咱们共同寻阿爷去吧。”
“傻孩子,”美妇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泣道:“阿娘已然如此,死不足惜,你们两个还有事要做,不能死。
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多大点事,叽叽歪歪!”小胡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爷忙的很,赶紧的。”
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小胡子吏员正浴火焚烧,忍不住皱了皱眉,破口大骂道:“谁坏爷好事,信不信爷扒了你的皮?”
说着,便大踏步朝门口走了过去。
突然之间,门被打开,一把锋利的长刀指在他鼻尖上,把他逼的步步后退。
小胡子仔细一看,只见对面持刀之人乃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穿绣有牛头的军装,手中的刀也是千牛刀。
“大胆,”小胡子稳了稳神,厉声喝道:“就算你是千牛卫的人,安敢擅闯刑部大牢?
这可是死罪。”
处在牢笼里的楚怜心楚怜月姐妹却是眼睛放光,欣喜的跳着招手道:“小郎君,小郎君。”
原来,冲进来的少年正是武承运。
他要来刑部大牢提审人犯,但是门口的衙役阻拦不让他进,于是他亮出了金牌,自然没人再敢拦阻,正好在这时赶了过来。
怜心怜月姐妹看到武承运,不由得心中安稳许多,虽然她们知道眼前这小郎君身份也不高,无法搭救她们出苦海,但至少这人的人品是有保证的,不至于像小胡子吏员那样,使用卑劣手段逼迫她们。
武承运冲那双胞胎姐妹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目光锐利的看着小胡子,此时小胡子倒是气的暴跳如雷,倒退两步,指着门口那一帮探头探脑的衙役大骂道:“这是刑部大牢,什么人都敢往里放,朝廷养你们有何用?
还不给我打出去?”
“他……他持圣人金牌行事,谁人敢打啊?”门口有个衙役颤声道。
“什么?金牌?”小胡子吏员一愣。
紧接着就见武承运将金牌掏出来,缓缓举在手里,目光冷冰冰的看着他。
“这是真还是假?”
小胡子吏员伸手要去抓,武承运却一缩手,把金牌放回到自己怀里,小胡子愣了愣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这金牌若是真的,他自然不敢冒犯,可若是假的怎么办?
私制个假金牌就能让他就范,那刑部的大牢也太好劫了。
他干笑了一下,冲外面衙役道:“快去请员外郎过来。”
“是何人持金牌行事?”
小胡子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司刑员外郎马鸿基的声音。
原来自从武承运在门口亮出金牌之后,早有人前去报知上官,马员外郎自不敢怠慢,立即匆匆赶了过来,却陡然看到对方是一位身穿千牛卫军服的少年,不禁也感到诧异不已。
“是我,”武承运又重新把金牌亮出来,道:“奉圣人之命,前来核查育州贪腐案。”
马鸿基探过身去,仔细观察,那金牌没有任何问题。
“敢问郎君高姓大名,官居何职?”
“某乃武承运,现为千牛卫军兵,”武承运正色道。
“千牛卫军兵武承运?咳咳,”马鸿基给气咳嗽了。
如今御史们正在上书,攻击房遗爱,向圣人施压,不能干涉三法司办案,其中这武承运就是参与育州的办案人员,自然也才参奏之列。
结果圣人转眼竟然又派这武承运前来核查此案,这不是对三法司赤裸裸的羞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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