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朝山洞里跑去,山猫急忙紧跟其后。
司邈邈吃力地抱着裴清商靠在山壁,小心翼翼地扯开他被血浸湿的衣衫。
衣服的有些地方被凝固的血渍黏在了肌肤,司邈邈不得不用剑锋刮开,再将他衣服脱下。
待忙活的她满头大汗时,裴清商总算被她“剥”的身干干净净,露出健硕宽阔的胸膛。
他背后的刮伤让人触目惊心。
靠近后肩胛骨的位置,还有一个浅而短小的木棍。
大部分的血就是从这个伤口流出来的。
司邈邈惊得指尖微颤。
他受这么重的伤,还能保持清醒方才跟她说那么多话?
司邈邈将山猫叼来的草药拧出药汁,浇在了他的背。又将剩余的叶子黏在伤口处。
她不敢贸然将木棍拔出来,生怕出现血溅当场的情况。
山猫在旁边看到她把草药全部用了,不满地拿爪子扒了司邈邈两下。
司邈邈扭头见它也伤的不轻,捕兽夹将它的骨肉割离,这会儿被鲜血染湿的雪白毛发下,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司邈邈只好又将剩余的一点草药,仔细地贴在山猫受伤的后肢。
大概是草药敷去极为疼痛,山猫那一瞬间绷直了身子,又蜷缩像痉挛般卷了起来。
片刻后它才趴在司邈邈身旁,舔着自己的前爪。
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擦黑。
司邈邈望着天空翻起藏青的蓝色,一两颗星子伴随着弯月悬浮空中。
也许禁卫军正在林子中搜救他们,但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司邈邈跑到外面摘了稍微大一点的叶子,在小溪内舀了水,一点点的沾湿裴清商的薄唇。
这时她感到胳膊被什么碰了碰,扭过头去,山猫正端坐在旁边,拿爪子搭了搭她的胳膊。
“你也想喝?”
司邈邈将叶子递过去,山猫便低头舔舐清水,不过一会就喝完了。
过后,它就像是赖裴清商和司邈邈了一般,也不走,就趴在他们身旁的石头睡觉,时不时睁开一条眼缝,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天色彻底黑压压的沉了下来,到了夜晚,司邈邈用打火石将捡来的枯柴点燃。
火光映照下,裴清商的脸色更为苍白。
他紧皱的眉头一刻也没松过。
“裴清商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死吧。”司邈邈时不时就摸他的额头,生怕他因伤势发起高烧。
好在他只是昏迷不醒,没有更多的病状出现。
洞内火柴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动,配着外头小溪流水的潺潺,及山夜里风卷树林的声音。
司邈邈这会儿全身心的放松懈惫,终于觉得擦伤的那条胳膊又痛又疼,眼皮沉重的想要打盹。
她怕裴清商躺倒压着伤口,便一直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睡觉。
但不多时,她也终于熬不住沉沉的困意,将头一歪,两人紧紧相依着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噼啪”的一声动静。
司邈邈一惊,急忙睁开眼。
她第一反应是去看身旁的裴清商怎么样了。
但身边竟然空无一人!
司邈邈慌忙站起身,就见裴清商单膝微曲,在那边生火。
山猫围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她惊魂未定:“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丢了。”
火光映照裴清商五官更加深邃,他长眉微松,面色依旧苍白,虚浮一笑:“醒来时火熄了,殿下睡的指尖冰冷。”
司邈邈闻到一股香味,她嗅了嗅鼻子:“好香啊。”
只见裴清商用长木头挑出来一块被泥包裹着的某物,他用石头敲开烧的灰黑的泥土。
一只被宽阔叶子包着的鸽子就露了出来。
这会儿鸽子被烤的外酥里嫩,肉质金黄,喷香四溢。
山猫急的走来走去,等着分食。
司邈邈惊叹:“你还顺手打了一只鸽子?”
裴清商轻嗯一声,用剑锋像杀人取物般,准确无误地顺着烤乳鸽的骨架,将肉完全剔除。
他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过来。”
山猫率司邈邈一步端坐在了那个位置,昂着头等着喂食。
裴清商失笑,司邈邈快步走过去,将山猫直接推向一边:“这是我的地方!”
“别争了,”裴清商指着膝:“坐这吧。”
还不等司邈邈说话,山猫又绕着他们一蹦,直接跳了裴清商的膝盖。
它乖乖的盘着尾巴坐下,意气风发地盯着那只烤乳鸽。
司邈邈龇牙:“它就是故意的!”
裴清商一手拎着山猫,另一只手拿了一片肉喂进司邈邈口中。
刹那间,肉质的饱满感充盈口腔,香味直冲天灵盖。
她饿的很,这会吃到东西,眼里顿时亮晶晶起来:“好好吃。”
裴清商望着她餍足的模样,伸出指腹擦去司邈邈唇角残渣:“殿下都吃掉吧。”
山猫不满地在他手里喵嗷了一声。
司邈邈看了看他:“你不吃?”
“不饿。”
司邈邈定睛看了裴清商,他偶尔不经意的眉头皱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疼痛。
也对,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是生火又是打鸽子。
司邈邈都无法想象她睡着的时候,裴清商是怎么在溪边慢条斯理,受着伤还剥了一只鸽子的。
她偏头朝他后背看了看,草药止血的效果特别好,至少他伤口的位置血渍已经凝固了。
司邈邈捻了一片肉吹了吹,放到裴清商唇边:“快吃吧,我喂你。”
裴清商一愣,启唇似是想说不饿,但司邈邈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肉塞进他嘴里。
她吃一口,喂裴清商一口,囫囵说着:“你不能不吃,我们也要保存体力等禁卫军来嘛。”
山猫看没有它的份,急的喵喵叫。
司邈邈一笑,丢给它了一个鸽子翅膀,山猫连忙叼着跑向一旁,吃的津津有味。
两人一猫吃的刚刚饱。
夜风偶尔刮进山洞里,司邈邈扶着裴清商重新靠回山壁,突然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裴清商眼眸幽深地看过来:“在这里?我还有伤。”
司邈邈脸色一红,怒道:“你在想什么!我是怕你冻死!”
说罢,她将自己的小褂子劈在裴清商肩。
听他沉沉发笑,司邈邈脸颊发烫,干脆去将火堆升的更旺。
“殿下又救了臣一次。”
司邈邈纳闷:“之前我也救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