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莺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咬住下唇,眼里满是怨毒。
司邈邈将衣服抱着递给谢安澜时,后者本在院子里将一把银枪舞的飒飒生风。
当谢安澜看到司邈邈将薄披拿出来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捏着银枪好一会,谢安澜才爆发出哄笑:“邈邈,这薄披居然有两件?这件瞧着真是跟我送给汪公子的那件一模一样呢。”
司邈邈真想打开谢安澜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这就是同一件好不好!”
谢安澜一愣,因着练功,汗水顺着面颊滑落:“那……那怎么会到你手?”
“汪正直恰好来探望我,碰到裴清商,就将这个衣服作为慰问给了我。汪正直以为,这是来历不明的披风!”
谢安澜忙道:“不可能啊!虽然我没有当面交给他,但是我留了字条的。”
司邈邈把衣服塞进她手中:“总之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你自己去问他!”
好巧不巧,她们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殿下,谢将军,你们都在这里?”
司邈邈回过头,汪正直一身青衫,款步温雅的走来。
她推了一把谢安澜,示意她借机问清楚。
谢安澜一瞧汪正直如此丰神俊朗,磕磕巴巴地脸红问:“汪公子来此,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汪正直点了点头:“裴丞相正在清点,大军即将返程回宫,我就不跟着走了,今夜要乘船南下,继续云游四海。”
谢安澜一急:“这样匆忙吗?不是说,再去我家吃顿饭吗,我奶奶说想让你尝尝我们谢家特色!”
汪正直笑的舒朗:“以后有机会的话,待我回到京城会再来拜访谢老夫人和谢将军。谢老夫人的好意,先替在下谢过吧。”
司邈邈望着谢安澜六神无主,仿佛就快哭出来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没出息。
汪正直朝她看来:“殿下与裴丞相在林中遇险受伤,现下无大碍了吧?”
司邈邈嗯道:“情况虽然凶险,但裴大人在,已经化险为夷了。”
看着汪正直纯洁无害的暖男笑,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结婚人选,司邈邈决定为闺蜜做个助攻。
“咦!?”司邈邈故作疑惑地看向谢安澜手中的披风:“这个薄披,不是已经被安澜赢去送给汪公子了吗,怎么还在你手?”
汪正直果然一怔:“什么?这是谢将军的?”
“是啊,狩到猎物最多的一名,可以获得这件披风呢,安澜一拿到就给你送去了,她没告诉你吗?”
谢安澜偷偷转开红了的眼眶,道:“我留了字条的,可能汪公子没瞧见。”
汪正直回想片刻,笑说:“恐怕是我的小厮弄掉了,这件披风,是他在我房间的桌子发现的,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纸条。”
说罢,他朝谢安澜温雅一笑:“多谢将军,还想着在下。”
司邈邈捉着谢安澜的手臂,把披风往前递了递:“哎呀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好歹是安澜的一番心意,你就再收下吧。”
谢安澜还沉浸在汪正直马要走的悲伤中,只顺着司邈邈的话默默点头。
汪正直踌躇一会,还是伸手接过:“那就谢谢了。”
他拱手:“既然已经告别,在下还需回去收拾行囊,就不再多留。殿下,谢将军,请你们保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往后再相见。”
司邈邈下意识多嘴问了一句:“汪公子走的这么急,需不需要本宫派人去送你一程呢?你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殿下不必麻烦,今夜戍时,我已雇好马车,会将我送到京城的西南渡口。”
说完,他转身告退,背影修长。
春光中,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察觉到谢安澜的失落,司邈邈揽住她的肩膀安抚:“好啦,他不是说了嘛,只要回来,还会再来找你的。”
谢安澜咕哝:“我只恨不得变成那件披风,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一个堂堂女将军,过战场杀过人,如今倒是被一点情思烦的不胜忧愁。
爱情真他娘的是个奇妙的东西。
司邈邈故作轻松,安慰说:“没关系,你喜欢汪正直这样的,我们回京以后四处搜罗温雅美男,保证能找个跟他差不多的。”
“那不行!汪公子是独一无二的。”
司邈邈噗嗤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谢安澜还想着护食!
裴清商负责整顿队列,到了黄昏时分,众人已经有条不紊地登各自马车。
司邈邈的马车中,陆小知正贴心的剥着葡萄,给司邈邈吃葡萄肉,一旁张着嘴等待的薛明珠吃葡萄皮。
最后留出几个葡萄籽,是给谢安澜的。
薛明珠都吃困了,打了个哈欠:“安澜怎么还没过来啊,慢吞吞的,一点也不像她!”
陆小知跟着撑着脸发愁:“是呀,她再不来,明珠就要将这些葡萄籽也吃掉了。”
“你别污蔑我!我也就看看,我不想吃的!”
她俩打闹间,外间传来桃雪急匆匆的声音:“殿下,谢将军的房中空无一人了,只留下了这封书信!”
司邈邈一惊,忙挑帘拿来,展开细看。
陆小知和薛明珠立即围了去。
“邈邈,小知,明珠,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快要追到码头去了。”
“我想清楚了,我只有这短短的一辈子,如果错过汪公子,我恐怕会悔恨终生。当初我敢以女儿身战场,如今就敢为了感情追着汪公子去往天涯海角。”
“你们放心,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我奶奶那边,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如果我成功变成了汪公子的妻子,我会带着他回来看你们的!永远爱你们的安澜留。”
司邈邈她们仨人看完,都久久不能回神,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谢安澜就这样跟着汪正直跑了!?
她自打出现以来,跟司邈邈相处的每个瞬间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忽然得知她走了,司邈邈竟觉得十分舍不得。
但另一方面又祝福她。
司邈邈挑开帘,望着已经初夜空的明月,希望月色当空下,谢安澜已经追到了她的心人。
而另外一边,京城西南渡口。
谢安澜策马嗒嗒地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