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靠近晌午时分,总是炎热难耐的。
司邈邈一路冲过来,额头早已有了薄汗,这会儿门窗都闭着,她在裴清商的怀里更是感到了热浪扑面。
虽说裙子薄如蝉翼,她还是忍不住要抽走胳膊:“裴清商,你好热啊!”
她鼻息捕捉到一丝药味:“你生病了吗?”
司邈邈白嫩的手掌贴他的额头,感受温度。
烫是烫,但他眉眼黑亮。
难道裴清商病的不轻?
裴清商揽着她的腰,扣着司邈邈在怀中。
他垂首在她耳边应道:“不曾病了,方才喝的是解暑药。”
司邈邈水眸中满是探究,她凑近瞧他的眼神,仿佛在分辨有几分真假。
他轻笑:“你再这样看,我就亲你了。”
司邈邈的手被他攥着,自己也挣脱不出怀抱。
裴清商道:“过几日得闲,带你去京郊的避暑庄子转转好么?”
司邈邈眼中一亮,她直起腰身撑在裴清商肩:“真的?!”
原本她这几日就要闷坏了,夏日那么难熬,如果能出去玩司邈邈当然愿意。
很快她就把裴清商喝药的事抛之脑后。
司邈邈捧着裴清商的脖子,俯首飞快在他薄唇啄了一下。
她起身离开,抱起山猫蹦跳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
司邈邈哼着歌走了。
裴清商的清浅笑意维持到司邈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子里之后,他冷眉轻皱,感到体内气息不稳。
他喝的补药后劲十足,裴清商仰靠床榻,调动内息强压这股冲脉之力。
眼前光影飞散,热流在四肢里涌动,身的灼热点都聚在某个部位。
裴清商沉息压下,他按了按眉心。
片刻后才舒服了些。
那厢司邈邈抱着山猫回到马车,车轱辘滚过青石板地面,发出碌碌的声音。
忽然,她怀中的山猫从打盹中惊醒,跳到车板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司邈邈连忙伸手抚摸它的背部。
山猫干呕片刻,吐出来一团奇怪的草药。
药团沾着黄色的粘液,司邈邈险些跟着呕了出来。
她把山猫抱回怀里,小家伙吐的精疲力尽,无力地发出:“喵~”
司邈邈取笑它:“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
她突然反应过来,山猫吃的难道是裴清商喝药留下来的药渣?
司邈邈连忙回想。
进府的时候,吴管家就拦着她,端着空药碗的小厮神情躲闪。
而裴清商也拿去避暑山庄玩来转移了她的疑心。
这妥妥有问题啊!
司邈邈强忍反胃,拿手帕把这团山猫的呕吐物包起来。
她掀帘跟车夫说:“改道,本宫要去药铺!”
天气炎热,又是晌午。
高郎中送走了两个取药的客官,就一直躺在遮阳棚下的躺椅,闭着眼哼小曲。
忽然,他感到眼前的光影被什么遮住了。
高就眯起一条眼缝,一位貌美极妍、姿态婀娜的姑娘,正插着腰看他。
“高就,不认得本宫了?”司邈邈龇牙。
高郎中回过神,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点头哈腰:“殿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脸赔笑,心中却大喊不妙。
每当长公主出现,必定没好事!
司邈邈走进店内,四下环顾了一圈:“本宫有事要找你问问。”
这时有个客官进来,似是想买药。
司邈邈摆摆手:“你走吧,这家店今天关门了。”
那客人一脸莫名:“这门不还开着吗,郎中都还站在这里呢!”
司邈邈不满怒瞪,叉腰跋扈道:“没听清吗,这家店,关!门!了!出去!”
客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走:“破店,以后再也不来了!”
高就急忙追到门口,扬着脖子赔道歉:“不好意思啊客官,下次您再来,不收您诊金!”
他回到店内,生怕再来几个客人又被长公主吓走,干脆把门阖了。
“殿下,您要问小人什么事儿?”
司邈邈见店里无人了,才将袖子里那团被帕子抱着的草药放在台子。
“帮本宫看看这是什么药?”
高就疑惑地揭开手帕,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山猫的黄褐色呕吐物。
辣眼睛!他想喊救命!
司邈邈就在旁边盯着,高就只好拿来银色长针,一点点挑开药团。
他琢磨半晌,咕哝着:“好像是巴戟天、鹿茸……这……这难道是……固本培元,壮阳用的?”
司邈邈大惊失色,她一个扇子打在高就后脑勺:“你好好看看,这怎么可能!”
她的高冷禁欲裴清商,怎么会吃这种药!
高就捂着脑袋又看了一遍,甚至拿手指捻了一下:“没错了,这就是催阳元用的。殿下这是从哪儿得到的?”
司邈邈心烦意乱,想也没想就答:“从本宫的猫嘴里吐出来的。”
高就一脸惊骇。
给猫吃这样的东西?不愧是长公主。
司邈邈心里却感到崩溃。
不是说这个药是给许白墨用的吗,为何到了裴清商的嘴里。
难道说……次她无意中撞见,恰好裴清商顾及面子,就不肯告诉她?
怎会如此呢!他可是裴清商啊!他怎么会要补那种东西!
司邈邈转身就要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恶狠狠地威胁:“不准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本宫就把你拆了!”
高就连连答应:“小人绝对不说!”
司邈邈这才提裙蹬马车走了。
高就靠在门框,啧声:“殿下的猫都玩的很大啊。”
到了夜间,司邈邈靠在床榻,披散着头发准备入睡了。
但她还是心神难宁,一时间无法接受。
待她好不容易睡熟,勤快小达人桃雪又开始了一晚的忙碌工作——
帮司邈邈熏衣服。
梦魂香的味道好闻至极,也钻入了司邈邈的梦乡。
梦里,司邈邈坐在裴清商的对面,看着他在勤政殿里的桌案后处理公务。
他垂首的样子,是那么专注。
笔挺的鼻梁,圆活不乏凌厉的眉目,神情淡漠。
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居然虚!?
司邈邈不能接受。
她朝着裴清商叹了口气。
裴清商抬起头来,放下笔:“殿下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