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商从马背翻身下来,司阑玉抻着脖子往他身后看:“其余人呢?就你一人来接亲?!”
裴清商的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喜悦,口气平静:“他们走的太慢了。”
他绕过皇帝和众臣:“现在就开始吧。”
说罢,他从一旁的小乖子手中接过弓箭。
按照习俗,新郎要在门口连射三箭,象征连连好意。
裴清商弯弓松指,三根箭簇飒飒齐飞。
他扭过头来问:“下一步做什么?”
众人:……
裴丞相的工作效率未免也太快了些!这可是大婚啊!
喜婆带着一群迎亲丫鬟们走了出来,甩着帕子笑说:“新郎官该进去将新娘子背出来了。”
裴清商跨步走进院子里,司阑玉急忙跟大臣们跟。
司邈邈趴在窗子看见了,回过头急道:“他进来了!”
殷月雅顺手将她盖头重新盖好。
司邈邈端坐在榻,几个朋友守在一旁。
裴清商进来后,握住司邈邈的手,她虽盖着盖头看不见,但知道他就在眼前。
她伸出双臂,被裴清商握着搭在了自己的肩。
然后裴清商将她背起来,掂了两下。
司邈邈小声问:“是不是很沉?这个凤冠霞帔重的很!”
喜娘急忙挥手说不可:“这会儿新娘子不能说话,殿下,您且忍忍!”
又是这样奇怪的习俗!
司邈邈不满地捏了捏裴清商的衣领,听到他一声轻笑。
他背着司邈邈走出殿门,太监和宫人们便在两道旁燃放鞭炮。
可是当裴清商背着司邈邈走到院子门口时,大家一起傻眼了。
因为许白墨他们接亲队伍还没赶到,喜轿自然也在后面。
裴清商只迟疑了一下,便将司邈邈放马背,自己坐在了她的身后。
众人连忙惊呼:“裴丞相,这怎么行!”
裴清商抱着司邈邈牵紧缰绳,回头扫视众人,颇有睥睨之势。
“是我着急娶妻,迟则生变,殿下若反悔,你们担当得起?”
司邈邈在盖头下差点嗤地一声笑出来。
大臣们选择不回答,纷纷低下头。
那只山猫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下子跳司邈邈的怀中紧紧地缩了缩。
司邈邈低头,摸着它的下巴。
小东西也想送她出嫁?
司阑玉跳自己的御辇,挥着手催促:“一会一定要紧跟着裴丞相的马,朕要第一时间赶到裴府送阿姐出嫁!”
裴清商策马,司邈邈连忙按住盖头,免得被迎面而来的风吹飞。
耳边的声音由静转动,街市鲜活的民声喧闹传入耳中。
司邈邈隐约听到百姓们的呼声——
“是裴丞相和殿下!新郎官带着新娘过来了!”
“这么奇特的迎亲方式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们实在太甜蜜了。”
“看来之前传闻长公主压迫丞相娶她这件事是假的,两人竟因相爱成婚的!”
许白墨这会刚带着迎亲队伍走到街市口,马就要进皇城的范围了。
谁知,他又看见裴清商远远地一袭红袍,抱着新娘子疾驰而来。
走到许白墨身旁,裴清商勒紧了缰绳停下。
“我带着殿下先去府,你们调头跟来吧。到了门口,再改换轿子抬进门。”
说罢,他一骑绝尘而去。
许白墨骑着马愣在原地,片刻后他扭头看着旁边的翁啸棠:“他有必要这么急吗,殿下又跑不了!”
裴清商在府门口勒停马匹,将司邈邈抱了下来,却迟迟没有放在地。
吴管家带着锦绣和一众奴仆在门口燃放鞭炮。
他们喜道恭贺:“恭迎夫人进门!”
等许白墨哼哧哼哧带着迎亲队伍来时,司邈邈才感到自己被裴清商放进了轿子中。
十二人抬的大轿从正门进入,鞭炮声不绝于耳。
走到了正院里,喜娘将司邈邈牵着走下来,跨国火盆。
后来,她的手又交到了裴清商的掌中,由他带着去向正厅拜堂。
司阑玉身份最为崇贵,坐在下手处的第一位。
而原本应该是双方父母坐着的位置,放着司邈邈父皇和母后的牌位。
应司邈邈要求,下人们又将裴清商已故娘亲的牌位放了去。
喜娘高喝一声:“吉时到,拜堂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司邈邈与裴清商各自牵着红绸的一头,对着天地和高堂躬身。
人群中,陆小知和薛明珠哭着抱成一团。
“夫妻对拜!”
司邈邈激动地低头,谁知速度太猛,盖头的鸳鸯纹路直接挂住了裴清商的腰封。
众人一惊,司邈邈的盖头眼见着要被扯下来了。
裴清商一掌按住她的脑袋,指尖一挑,盖头便轻松脱离腰封的桎梏。
虚惊一场,众人哄堂大笑。
“裴丞相和殿下都急得很,那还等什么,送入洞房吧!”
司邈邈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她在喜房的耳房内坐着等,裴清商去安排人玩当初那个“神仙抓童子”的游戏。
外头热闹非凡,桃雪守在她旁边。
司邈邈抻着脖子问:“是谁做了神仙童子?”
桃雪朝外看了看,笑说:“是许公子和殷姑娘。”
哦,这俩人,表面争锋相对,实际是暗中!
喜娘进来,忙又阻止:“殿下,不能说话,会把刚刚含在嘴里的孩子吐出去的!”
司邈邈急忙捂住嘴。
山猫从她怀中跳出来,不知藏进房中哪处去了。
外头的喧闹声忽然爆发出剧烈的哄笑。
“唔唔唔?”司邈邈秉着凑热闹的心急问。
桃雪会意,探头看了一眼:“是许公子抓住了殷姑娘,两人正争论呢。”
没过一会门突然响了,司邈邈被喜娘牵着走出去,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走入洞房。
她刚坐下,便觉得床硌屁股。
司邈邈伸手一摸,全是花生、核桃、红枣、桂圆。
喜娘把她抓来的东西放回床榻:“殿下别急,晚您与大人洞房时,枕着这些东西,好生贵子!”
就这些东西那么硌得慌,她躺下都嫌费劲!
那边桃雪忽然喜笑说:“大人来了!”
喜娘便与另外一丫鬟将挑盖头的金秤递去。
司邈邈感到身边衣裙被人轻轻压住,猜测是裴清商坐在了一旁。
那金灿灿的秤杆伸进盖头中,缓慢地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