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连颠簸两日,总算出了京城的地界,进入了雍州。
再往北走,路过兖州以后,就到了与北梁接壤的城镇了。
可是现在刚刚进入雍州,司邈邈就已经面色惨白地倒在了裴清商怀中。
山猫焦急地拿鼻子拱着司邈邈的背。
她声若蚊蝇:“疼……”
裴清商急忙抱住她:“哪里疼?”
司邈邈指了指腰部。
裴清商掀开衣裙一看,原本只是有些青紫的肌肤,反而严重了起来。
原本之前司邈邈从城墙跳下来,就已砸伤腰部。
后来又和裴清商洞房闹的太狠,再加这两日一刻没停的坐在马车颠簸来去,她彻底腰痛如针扎。
一开始司邈邈不愿耽误进度,便咬牙忍着不说。
但现在实在忍不下了。
裴清商皱眉,立即扬开车帘:“到了雍州江东城先停下来,开去柳二巷子,我们暂时歇脚在那里。”
他又嘱咐了一声骑马跟随在旁的耿周一声。
耿周不禁询问:“怎么了,突然要停下。”
裴清商语色沉沉:“我夫人伤的厉害,我要为她找郎中。”
司邈邈靠在裴清商的怀里,咬唇忍着痛,还道:“我不想添麻烦的,你不可以因为这个丢下我。”
裴清商心疼万分地吻了吻她的发梢,沉声回答:“是我不好,先治好你,我们再去北梁。”
“会不会耽误行程?”
“你受伤就是天大的事,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裴清商在自己腿垫了一层软毯,让司邈邈坐在面,减少马车颠簸带来的痛楚。
车夫为了照顾司邈邈的伤势,也刻意放缓了速度。
这一路,至少走了一个时辰。
裴清商保持着姿势,不动弹不说腿酸,一直让司邈邈坐着。
最后司邈邈担心他会不舒服,挣扎着要去一旁趴着。
裴清商按住了她:“别动,在怀里躺好。”
“可是我怕你腿被压麻了。”
裴清商轻笑,垂首亲司邈邈的额头:“不会。”
马车一路驶入江东城,这里坐落要塞,商人来往繁多,街市更是繁华。
车夫问了路人,按照裴清商的要求,驶进柳二巷子。
裴清商挑帘:“找一户名为吕府的牌匾停下。”
司邈邈仰头问他:“这是谁家?”
“从前刚做官时,曾出来云游,认识的一位当地富绅。他在本地背景雄厚,有他帮忙,能找到靠谱的郎中。”
马车停靠在吕府门口,车夫前去跟门房交流。
裴清商安抚司邈邈在马车:“夫人等我。”
他便先下了马车,去跟后头车子里的宁修远和宁清芙说了几句。
不多时,吕府里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裴公子!”他满脸喜色,跟裴清商作揖。
裴清商微微寒暄点头:“吕员外,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我前阵子还在想,何时能再遇到你,之前受你指点,我做的那几家铺子都赚了三番!裴公子,你可真是我的恩人。”
说完他连忙邀请裴清商进府。
裴清商浅笑:“我带着夫人和家里人游玩至此地,但我夫人不慎受伤,需要借助贵府休息几日,不知可方便?”
吕员外一口应承下来:“自然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来,请进。”
他还不忘扭头喊家丁来帮忙搬运行囊。
裴清商转身,将司邈邈打横抱在怀里。
司邈邈挣扎着想下地,他却不允许:“不要动,万一牵扯到伤处,你又要疼一会。”
她只好搂着裴清商的脖子,经过吕员外时,尴尬又含蓄地点头笑了笑。
吕员外笑的像一朵花一样:“裴夫人真是貌美如同天仙一般,裴公子,你好福气!”
等介绍到宁修远和宁清芙时,裴清商道:“这是我友人,和他的女儿,以及……”
裴清商看着耿周,片刻后说出两字:“侍卫。”
吕员外迎着大家进府:“裴公子,你们先在正厅休息一会,我已经叫丫鬟去收拾厢房出来了,一会就好!”
说完他就转身,去招呼下人:“大夫人在哪儿?快,让她安排厨房做一桌丰盛的珍馐,就说贵人到访!”
吕员外一刻不停的出门去,安排裴清商他们住进府的事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娇俏的女音:“裴大哥!”
司邈邈还坐在裴清商的腿抱着山猫,两人一齐向门口看去。
进来的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生的浓眉大眼,一身黄裳。
但她满脸的欣喜在见到司邈邈时,忽然僵在面。
“这位是……”她问。
裴清商含浅笑回答:“书蕊,这是我夫人。”
吕书蕊揪着手指,咬唇慢慢喊:“裴夫人……您好。”
司邈邈颔首,点头示意。
裴清商淡色道:“书蕊,你长高不少。”
小姑娘看向裴清商的面色一红:“那当然,裴大哥,我已十四岁了,不是小姑娘了。”
裴清商只笑,但没说话。
吕书蕊走前,还想说些什么。
宁清芙一个健步挡在她面前,面朝司邈邈,关怀备至地说:“裴夫人,裴大哥也太不怜香惜玉了,让他好好补偿你!”
司邈邈看着宁清芙冲她挤眉弄眼。
她心中会意,干笑两声:“我还不至于和他计较。”
裴清商轻笑,吻了吻司邈邈的面颊:“夫人如此大度,我怎能不爱?”
吕书蕊自知杵在这里尴尬,她默默地道:“我出去看看我娘准备了膳食没。”
说罢,一溜烟跑了。
宁清芙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用鼻尖哼了哼:“我哥都有嫂子了,她还敢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她转过头来,跟裴清商说:“哥,她肯定喜欢你!”
司邈邈嘘了一声:“他们家下人都在门外呢,小点声。”
裴清商替司邈邈敛好发丝,淡然道:“邈邈伤的厉害,落榻这里是不得已的举动,我不会和她单独相处。”
他笑着又吻了一遍司邈邈的耳垂,好像亲不够似的。
并道:“请夫人监督,好不好?”
司邈邈用手把他的唇隔开:“看你自不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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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入幕,裴清商他们住进了吕府的西厢里。
裴清商和司邈邈住在西厢的主屋,对面是宁清芙和宁修远的厢房,耿周一人住在耳房。
烛光色泽温润,司邈邈光溜溜地趴在床榻,裴清商坐在床沿边,为她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