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绿道:“就在大家高兴的时候,陛下却一道旨意,将这个老先生从太医院褫夺官职,
不仅如此,还打断了他一只手!陛下甚至说,既然老先生能医死人肉白骨,
那打断的手再重连,也不是不可以。”
司邈邈拍桌,怒道:“这也太过分了,一个郎中医者,若是没了手,还怎么行医!”
水绿跟着感慨:“就是说嘛!所以老先生一气之下,直接烧了太医院,毁了几百种珍贵药材!
现在大皇妃您能看到的,是新建的太医院,之前的被一场大火烧没了。”
司邈邈苦恼托腮。
这样听起来,果真是天大的仇恨。
宁修远这个惨无人道的皇帝,干什么不好,别人救了他,他还打断对方的手?
司邈邈本想放弃,可是一想到老将军手里头的兵权。
这得给裴清商带来多大的助力呢?
司邈邈沉吟片刻后,就拍桌决定:“水绿,我们去拜访这位老先生!”
水绿大惊失色:“皇妃,您到底找他干什么去?”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请他出山救人呀。”
“啊?救人?您说的该不会是老将军吧?”水绿连连摆手:“绝不可能,老先生恨透了陛下,更别说老将军了!
老先生曾说,宁救天下三千人,不管朝廷一顶官。”
司邈邈却道:“我自然知道这是天大的仇恨,但等我见到他,一切就都好办了。
你别担心了,快去备马车,我们这就去拜访!”
水绿惊讶:“啊?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快去!”
一个时辰后。
司邈邈吭哧吭哧地趴着台阶。
她仰头,看着面前还剩下几千个石阶。
绿油油的山顶高耸入云。
司邈邈气喘吁吁地抱怨:“水绿,你怎么不早说他住在这样高的地方?”
早知道出来就多带几个人,抬着轿子上去多好。
水绿跟着大喘气,她弯腰,手扶着膝盖:“奴婢想说,皇妃您没给机会。”
司邈邈背上还背着小妙乖。
原本她是想将小公主先交给宫女,奈何小家伙一离开她,就吵着要哭。
没办法,司邈邈恰好又担心会出意外,干脆一起带着了。
这会小公主坐在她背后的篓子里,司邈邈感觉自己负重前行。
她实在走不动了,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然后将篓子拿下来,小妙乖坐在里面笑嘻嘻地玩着树叶。
水绿递了水囊过来,司邈邈喝完,又让她喝点。
司邈邈抹了一把下颌上的水,她抬起手,挡住灿烂的秋日阳光。
光点照耀的她指尖粉红白嫩。
司邈邈眯起眼眸:“运气好的话,我们天黑之前能赶回去。你说这老先生,闲着没事住这么高干什么?”
水绿把水囊收好道:“这是福庐山,在我们北梁有个传说,这山上人杰地灵,好多珍贵的药草。许是老先生住在这里,方便上山采药。”
她说完,凑近司邈邈,贼兮兮地说:“皇妃,其实奴婢还听说一个事。您要不要知道?”
深知水绿个性的司邈邈,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个碎银子给她。
水绿接过,忙笑着谢赏:“其实奴婢还听说,这个老先生一般不在家里待着,经常出去云游。”
司邈邈一愣,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
“你说什么?也就是说,咱们这次来,还容易闯空门?”
水绿点点头。
司邈邈崩溃了:“那你不早说!”
“奴婢想着碰碰运气也行,毕竟这都秋末了,马上进了天寒地冻的冬天,老先生身子骨不好,还能去哪儿,皇妃你说对吧?”
司邈邈欲哭无泪。
她已经爬了半个时辰了,现在半途而废,更是说不过去。
但如果坚持爬到山顶,却发现她要找的人不在,那才是要吐血。
就在这时,一个樵夫老汉,背着一堆柴火,步履轻松地登山。
他经过司邈邈时,司邈邈急忙站起身:“老人家,向您打听个事。”
她捧着一片金叶子递上前:“您知不知道这山顶,有一位神医居住?”
樵夫眉毛都是花白的,却精神奕奕。
他看着司邈邈,没接金叶子:“你们找神医干什么?”
“想请他治病救人。”
樵夫哦了一声:“那你们来的可不巧,这个时辰,那神医指不定还没回来。”
说着,他挑着担子,就要继续往前走。
司邈邈连忙抓着装了妙乖的篓子,拉着水绿追上去。
“老人家,那您知道神医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谁说得准,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但也许,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他是闲云野鹤一个,走到哪儿算哪儿,不把这当家。”
司邈邈有些苦恼。
她转眼看见,这个樵夫的肩膀上隆着一个较大的包。
甚至左手也不太方便的样子。
再看他头发花白,一时心生不忍。
司邈邈把篓子递给水绿,主动伸手,握住了樵夫肩膀上的担子。
“老人家,给我背一会吧,正好我们顺路,我也要上山顶。”
这樵夫没跟她客气,眯着眼,看司邈邈把担子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一堆木柴捆着,看起来不重。
但当真正放在肩膀上时,司邈邈被压的低了低肩。
水绿连忙上前:“还是奴婢来吧。”
司邈邈摆摆手:“这点重量算什么!?”
她咬着牙,登上台阶。
樵夫跟在她身旁,负手悠闲地说:“小丫头,看你也是细皮嫩肉的人,要么别逞强,给我吧。”
虽说司邈邈在把担子扛到肩膀上时就已经后悔了。
但是她就是不肯服输。
司邈邈勉强一笑:“不用!一点也不沉。”
然后这樵夫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司邈邈闲聊。
“我瞧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独自一人带着婢女上山求医?”
司邈邈嗯了一声:“有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摔了一跤危在旦夕,我想请神医给他治病。”
樵夫咂了咂嘴:“这么严重?那可不好治。”
司邈邈又问:“老人家,不过您住这么高,天天来回爬,您能受得了吗?”
樵夫摸着胡子哈哈朗笑:“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这多自在,每天踩着云和叶子,安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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