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司邈邈在里面,众人赶忙展开救援。
裴清商让水绿退出来,牵着一根长绳进去。
水绿重新拽着绳子爬进去,然后扔进洞里。
司邈邈仰头问:“水绿,外头有多少人?十三皇子脚腕受伤,自己爬不上去,我把绳子绑在他身上,你们往上拽。”
水绿嗯声激动:“皇妃放心,大皇子和禁卫军都在外头!”
司邈邈将草绳缠在十三皇子腰间,绑了一个死结。
然后她扶着他的身子,喊道:“可以拽了!”
外间的绳子,被禁卫军们拉在手里。
他们一步步缓慢拽绳。
最终十三皇子被拖到洞顶,水绿急忙抓住了他,然后拖了出去。
当绳子第二次抛下去的时候,司邈邈刚拽着,奈何草绳不断摩擦在洞穴边沿,被凸出来的石头割断。
她刚离地一点,又摔了回去。
水绿大惊失色:“皇妃,你没事吧?!”
司邈邈强忍后背疼痛:“没事,绳子断了,换一根来。”
裴清商叫禁卫快步去换绳。
他蹲身下来,在洞口附近,声音依旧清冷,但内中不乏担忧与紧张。
“夫人……受伤了么?”
司邈邈尽力回应:“没有!”
裴清商抿唇,脸色沉默。
水绿借着光亮看司邈邈的面孔,实有些苍白。
虽然跟司邈邈相处这么久,她见钱眼开的毛病也没能改掉。
每次还用宫中情报骗司邈邈的钱。
可是大皇妃人真的很好,即便知道她是要钱,大皇妃也总能应她的要求,有时候给银子,有时候给金子。
从来没有打骂过她。
今天司邈邈失踪,水绿真的害怕极了。
她内心里头一次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这会儿再见到司邈邈面色不好,她更是眼泪如泉涌,趴在洞口上就开始哭了。
“大皇妃,要不奴婢现在就下去,您踩着奴婢的肩膀爬上来吧。”
司邈邈被水绿这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看笑了。
“绳子马上就来了,你又跟进来做什么?以为闹着玩呐?别哭了,一会滴我脸上了,丢人。”
水绿噗嗤一声,哭笑着说:“皇妃又打趣奴婢。您在下头冷不冷?饿不饿?”
司邈邈听得寒颤:“你快别说下头这样的词,多么不吉利!”
水绿呸呸两声:“大皇妃,你没事就好。”
这会儿绳子好不容易送来,水绿急忙给她扔下去。
司邈邈双手拽着,但她掌心纤细娇嫩,没几下就磨出了红痕。
吃痛之余,她又拽了衣裙的袖子垫着,才被一点点拖了上去。
等到她彻底爬出洞穴时,还不等站起来,就马上被裴清商打横抱起。
从司邈邈的角度看去,裴清商下颌线条紧绷。
他一面吩咐水绿:“你快步回去,将热水烧来。”
一面又从宫人手中,接来早已准备好的大氅,给司邈邈裹上。
司邈邈这会儿到了裴清商怀里,才觉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甚至身上骨头,哪儿哪儿都疼。
她有些失力地问:“十三皇子送去太医院了吗?”
“早已送去,容妃也跟着过去了,你自己如此,怎么还担心旁人?”他道。
司邈邈唔了一声:“如此这般,我也算和十三皇子有过过命的交情了。他要是没事,那自然最好。”
裴清商不发一语,神情冷的厉害。
他抱着司邈邈回到碧徽殿里,水绿早已准备好浴桶和热水。
司邈邈被裴清商强行灌下一碗姜汤。
她吐着舌头:“好辣!”
不等她反应,裴清商已经三下五除二将她衣裳脱了扔到一旁。
然后下一秒,司邈邈就坠入了温暖的浴桶中。
热水瞬间延缓了四肢的僵冷。
司邈邈喟叹地呼出一口气。
但背后的伤口,竟还丝丝抽痛。
裴清商拿着干净的白帕,沾了温水,一点点擦拭她脸颊上的淤泥。
也自然,看到了司邈邈肩膀和身上,刚刚撞在石头上留下的淤青和擦伤。
他的眼色因此,更加冷了几分。
司邈邈想着他或许还在生气,便乖巧低头,一直不说话。
裴清商倒是先沉沉开口:“你不是要离开我,对吗?”
司邈邈趴在浴桶边,眯着眼睛感受裴清商给她擦拭胳膊。
听到这里,她语气带着一些困倦:“嗯?你以为我要跑吗?不是,我是被狗几引着去救十三皇子了,不过话说回来,狗几哪儿去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
司邈邈话还没说完,却被裴清商勾着脖颈,他不顾她一身水渍,隔着浴桶半搂着她。
裴清商与她抵着额头,司邈邈这才看见,他那一双总是薄冷的眼中,满是红色的血丝和怆然。
“邈邈,倘若你是因为我生的气离开,掉进那样的地方,惹了一身伤,我会恨不得你捅我一剑,只怕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裴清商的口气沙哑低沉。
他匀息道:“知道你不见的那一瞬间,我根本不敢去细想缘由,我生怕是惹你不快,叫你彻底厌了我才逃去别的地方。我甚至想好,若今晚找不到你,那我便离开皇宫,挨个去寻,不管用十年二十年,总能换得你见我一面。”
司邈邈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离开你的。”
裴清商却因此,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他喃喃低哑:“对不起,夫人。与你争执,是我私欲狭隘占有,再不会因此与你生阻误。”
裴清商的手轻轻碰到了她的肩膀,他似是担心的很,这会儿在司邈邈面前,全然没了那副薄冷的样子。
仿佛只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丈夫。
司邈邈反而与他十指交握,低声安抚多次。
后来的一整夜,裴清商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生怕她疼了,或是烦了。
只要她稍微翻身,他便能马上惊醒。
次日,司邈邈醒来时,神医小老头已经坐在了大殿外。
她听着神医在跟水绿絮叨。
“我这小徒弟!真是惊险,一会她醒了,我要好好给她针灸几下,免得落了寒症在体内,到时候总也好不了就麻烦了。”
司邈邈刚坐起身,裴清商已然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俯身在司邈邈额上落下一吻:“身上还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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