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也祝父皇一统天下，仙福永享！”

三皇子苏文渊刚落座。

苏武已经腾的一下起身，手握金盏，声如洪钟气势凛然。

话音落下，仰头将杯中烈酒一口饮尽。

等到两人分别恭贺过后，其余皇子才纷纷起身，与苏望仙敬酒。

转眼之间。

就剩苏墨一人。

“老九，今日家宴，你是不是也该敬父皇一杯了？”

苏文渊眼角轻斜，语气里若隐若无，透着些许质问的意味。

之前在宫门外，苏墨竟敢出手抢夺自己的暖阳宝玉，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正好。

他也没忘。

苏墨曾说自己不见风寒，尤其不能饮酒，否则回天乏术。

不过眼下嘛。

父皇当前，看你是如何选择。

随同佳肴所的乃是大周皇城赫赫有名的琥珀酿，酒烈无比，后劲更是极足，即便是内劲浑厚的武道中人，也难过三盏。

喝了还好说，结果就是寒症发作，血气亏空国手难医。

但若是不喝，赐个欺君罔之罪也不为过。

“我的东西也是你能随意抢夺的？”

苏文渊神色和煦，如沐春风，不过心里却是冷笑。

闻言。

大皇子苏武眉头微微一皱，敏锐的从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和老三相争多年，彼此之间，再了解不过。

苏文渊这人，虽说骨子里都透着文人的伪善，不过却最是爱惜羽毛。

平日里，就算两人打生打死，但在明面，还是兄恭弟孝点到为止。

哪会如今日这般。

从进门开始，就在隐隐针对老九。

眼下更是字字句句，皆是暗含杀机。

“老九？”

苏武虽是武人出身，但并不愚笨。

相反，能到今天这一步，无论是心机、城府还是手段皆是乘。

否则如何与老三夺嫡之争？

目光落在苏墨身，苏武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先前他就隐隐有一线惊疑，这个九弟与印象中似乎大相径庭。

如今父皇当前，即便是他也是如履薄冰，生怕因为一个举动，在苏望仙心中留下难堪大用的印象。

但苏墨呢。

神色间竟然不见半点紧张。

仿佛超然物外。

与他们众人相比，洒脱太多。

只是……

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他都怀疑是否自己多虑了。

老九这些年什么处境，他不是不清楚。

毕竟，如今夺嫡之争中，皇朝九子，皆已经做出选择，唯独他与世无争，如同无根无萍一般。

不仅是苏武。

高居首位的苏望仙同样如此。

苏文渊那点心思通透如冰，又怎会瞒得过他？

几个皇子之间的争斗，在他看来，更是如过家家一般。

只不过今日，他倒是好奇，苏墨会如何做？

“父皇在前，自当敬酒。”

苏墨神色淡然，自顾自拿过酒壶，将身前的金盏倒满。

随即起身，双手抱着酒杯，看向苏望仙。

“各位皇兄文辞雅正，九弟佩服，我只盼望父皇能够长乐永康，勤于国事之外，保重身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

一句话落下。

苏墨端着金盏，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

听闻此言，苏望仙心头不禁一动。

世人皆以为，坐在那个位置，气吞山河君临天下，一言九鼎垂拱而治，如天仙人一般，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但只有他才清楚，皇帝亦是常人。

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

满朝下，无一人懂他，唯有今日，一个平日不入自己眼眸的皇子，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话，实在让他欣慰。

握着酒盏，望向苏墨的眼神中，赞赏之色更浓。

“墨儿此言，深得朕心，你等啊，也该学学了。”

苏望仙目光平静扫过其他八人，声音虽然不大，但落在众人耳里，却是形如雷霆滚滚。

尤其是三皇子苏文渊，脸色一变再变，苍白如纸，不见半点血色，只觉得父皇字字句句，皆是在敲打自己。

“是，儿臣定当谨记在心！”

一行人躬身抱拳，齐声回道。

苏文渊垂下去的眼眸内，尽是怨毒之色。

父皇何曾如此温和过。

即便他十岁那年做出治国十策，苏望仙也不过笑言一句。

他苏墨……何德何能，能当得父皇如此厚望？

“好了，朕乏了，先行回宫休息，你等兄弟留下自饮。”

苏望仙起身，淡淡扔下一句话，随后便摆驾回宫。

“恭送父皇！”

片刻钟后。

等到皇帝金銮大驾消失在御花园深处，苏文渊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

好一个苏墨。

当真好手段。

平日里，与世无争，卧薪尝胆。

如今在父皇面前，却是争权夺势。

尤其……

这家伙竟然又一次骗过了自己。

一杯烈酒吞入腹中，气血平和，神色淡然，哪有半点不能饮酒的说法。

“九皇弟，一言简在帝心，好手段，三哥佩服！”

起身，苏文渊猛然回头，望向已然坐下，端起酒杯自斟自饮的苏墨，咬牙切齿，声音冷若寒霜的道。

“皇兄说的哪里话，九弟愚钝，不过肺腑之言罢了。”

苏墨晃了晃酒杯，醇厚幽郁，不愧琥珀酿之名。

轻轻抿了一口。

又拿手碰了下腰间悬挂的那枚暖阳宝玉。

“佩服就不必了，记得回府后让人将宝药送来就好，九弟我还等着用来调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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