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3.莫名的难过(1 / 1)李有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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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般又过了几天,苏荃的伤也好的快差不多了,听说上官蕊还是常来左王府,但除了那有些聒噪的巧儿再没人来自己这院子,也算是清静,总归苏荃的挑拨还是有用处的,虽然害得自己也被别人当成谈资议论了几天。

今日天气暖和,苏荃清闲的躺在院里树下的躺椅上,合着眼,也不知是否睡着了。

左王府的后院说小也不小,但因为疏于管理,下人不多,许多地方闲置了起来,而这个院子,原本也萧条的很,不仅院里杂草没有除干净,就连门窗都落了漆,有的地方看起来灰蒙蒙的,陈旧的很。而巧儿不知是不是着了魔,几乎每日都要来这院里一趟,还搬来好几盆花,倒是给这院子添了些生机。

自那日巧儿不顾自己安危为救苏荃落了水,苏荃倒是对她多了几分热络,毕竟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是自私,相处充满利用,哪来如此单纯的人儿?

巧儿是王府孙管家的孙女,孙管家很久之前就跟着左孝琛左王爷了,似乎渊源很深,后来巧儿也跟着住到了王府,但却从没见过巧儿的父母。

“小青姐姐,这花往哪儿摆呢?”

一听便知是巧儿的声音,她又抱着盆花窜进了院子,脸上的笑容似乎永远那般灿烂。

“你当真这么闲?一个丫头整天不干活。”瞧见巧儿又过来了小青很是不耐,她臭着脸扫了巧儿一眼再没理会。

小青的臭脸倒是没有影响到巧儿丝毫,她依旧笑呵呵的,摆弄着院里的花。

微风徐徐,撩拨着树叶左右摆动,阳光投射在层层绿叶之上映衬出斑斑点点的影子落在树下一身红衣的苏荃身上,脸上。此时她面色柔和,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般侧卧在躺椅上,乌黑的发丝因风的带动在白皙的脸庞上飘动。只可惜,没多久她面上的祥和渐渐褪去,额上开始渗着细汗,整个人变得极为不安。

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攥紧了衣衫,指骨收紧,嘴角微微蠕动,眼角竟流下一行清泪,之后身子一颤,从梦中惊醒过来。

在屋子里躺了好些天,好不容易出来晒晒太阳,一不小心睡了过去,没想到却又做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梦。

梦见什么连苏荃自己也说不清,在梦中,她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也说不出话,周边什么都没有,只看见一大片鲜红,不论望向何处,走到哪里,只有满眼的鲜红色。

她试图跑起来,也不知为何,梦中的自己心里莫名的急躁不安,慌慌张张地跑了很远,想要离开这个令人堵得慌的地方,却依旧走不出去,突然间,胸口就难受起来,像是压了千斤巨石,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苏荃面色寡淡,抬手擦过脸颊,指尖触到泪水凉凉的。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心里却有股难以言喻的难过,说不清这难过从何而来。

“怎么了?”巧儿不知何时出现在苏荃身旁,她蹲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溢疑惑和关心望着苏荃,突然抬手拿着手帕将苏荃脸颊上未干的泪痕轻轻擦拭干净,所有动作都那么自然,没半分矫揉造作。

这么张天真无邪的脸让苏荃一时微怔。

“其实巧儿也有难过的事呢!难过的话就偷溜出府,将街边那些爷爷不准我吃的零嘴通通吃个遍。您也别难过了,咱们溜出去吧?”巧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苏荃,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巧儿也不知道您这是怎么了,但是闷着会很难受的,可您要是不想出去便算了。”

“走吧!”

就在巧儿垂下头时,苏荃却突然开口答应了,两人趁着小青没留神偷偷离开了院子,由巧儿领路溜出了王府。

“为什么要瞒着小青姐姐呢?”

“因为她就像你爷爷一般。”

“哦~~那下次出府我们也不告诉她。”

顺着路,街上行人渐多,巧儿一路上有说有笑,尽管苏荃面色淡淡。

没多久,街边摊贩也多了起来,巧儿突然顿住步子,而后抬手指着前边欢快的大叫起来。“快看快看,转过那个街角就有许多玩意儿了。”她一伸手拉住苏荃的手,“您不是许久未到过都城吗?这些东西您定然也会觉得新奇。”巧儿大咧咧的拽着苏荃往前走,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

两人在小摊间穿梭,这条街倒是热闹的不行,人挤人,乌泱泱的一片,随时都有人因为拥挤而不小心撞到别人。

这整条街都是些平民百姓,大都穿的朴素,苏荃一身红衣异常显眼。

虽然人多又嘈杂,卖的东西和吃食都是有钱人瞧不起的,一路擦擦碰碰,被人踩了好几次,苏荃却没皱过一次眉,反而脸带浅笑。

“那是花灯?”

接连好几个小摊都摆着样式不同的漂亮灯笼,还有许多孩童人手一个。苏荃看那花灯样式繁多,一时觉得新鲜。

“再过一月余便是仲秋了,花灯自然是早早就有的。”

“见到是见过,只是……”苏荃定定望着那花灯,喃喃自语道,“从未买过罢了。”

“这仲秋的花灯样式太少,再等到上元节的话就多了去了,满街挂的都是花灯,还有猜灯谜,耍龙灯,放天灯、许愿灯,可热闹了。”

“仲秋不兴花灯那兴什么?”听巧儿一说,苏荃来了些兴致。她似乎只听过仲秋节,却从不知道仲秋节那天有些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她完全想不起来有关花灯,仲秋的一切。

“赏月啊,赏桂花,尝桂花酒,还有月团。就这街尾就有一家小店,那个阿婆做的月团特别好吃,巧儿每年仲秋都会到那儿买一些。”

“月团?府里厨房不做吗?”

“别说府里了,巧儿在外边买了若是被爷爷看见都得挨训,谁敢在府里做月团啊!”巧儿似是又想起自己挨训的场面,苦着一张脸。“王爷的爹娘都不在了,只剩他一人,何来团圆?寓意团团圆圆的月团在府中可是禁忌,也没人会提仲秋节这三个字。”

出来有一阵子了,巧儿在前边开路,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苏荃。“您的伤口如何?”她似乎难得有正儿八经的模样,这会儿这般认真地询问,到让苏荃有些不习惯。“要不回府好了,待仲秋再出来,那会儿可真是热闹呢。”巧儿又笑了起来,眼睛眯成月牙儿。“等到仲秋王爷已经出远门了,那时候出来玩爷爷应该不会太较真,只是……”才说上两句话,巧儿又蔫了,脸上浮现与她不符的担忧。

“只是王爷这次是奉旨去长陵,你爷爷说这趟出门可能危险重重。”

“是啊!巧儿知道皇上不喜欢王爷,老是为难他,这次还放出皇榜将郾城的过错全都归咎给了王爷,又让王爷去长陵,这不是正好让那些不知情的百姓通通怨恨王爷吗!说到底还不是皇上不肯早早让王爷去处理难民的事,就怪他自己。”巧儿气愤难当,一想起那日看到的皇榜就气的牙痒痒。

巧儿还是年纪太小,诸多事情看不透,原来在她的眼里,所谓的危险重重就是怕百姓误会左青言,以至于左青言难以处理好郾城难民一事。

“为了那些难民王爷整日都发愁,前不久还将府里的花销都给取走了,也不知皇上放出去的赈灾银到没到长陵。”巧儿耸拉着脑袋,有些失落。“王爷才回来,又得离开好一段时间了。”

“花销?府里的花销才多少,就算拿走对那些难民根本毫无用处。”

一个处处受制的王府,主子离开那么多年,开设的私铺也早就被封,能有多少存银?就连府里都破落成那般样子。

“这事儿啊,这事儿是我不小心看见的,爷爷让我不能说出去。”巧儿声音小了许多,脑袋转了转,四处瞧了瞧。“其实府里私自开了几个铺子,没让任何人知道,我瞧见爷爷拿了不少银票呢!府里除了我们,还有好些侍卫呢,就靠王爷那一点点俸禄怎么够啊。”

呵,好个左青言,倒是滴水不漏。

“既然你爷爷不让说,那你还四处跟人说?”

“我才没有呢,这事儿我只告诉您了。”

“既然是不能说的事,那么对谁都不能说。”苏荃突然停下步子,看着巧儿十分认真。

这丫头这般单纯,对谁都不设防,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对谁都不行吗?为什么?您又不是坏人。”巧儿乌黑的眼睛带着疑惑看着苏荃,一副懵懂天真的样子。

苏荃轻轻叹了口气,情绪复杂。“傻瓜,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怎么分得清。”

是啊!你怎么分得清!你对我都能知无不言。苏荃看着依旧欢快走在前头的巧儿,心头涌出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我才不管,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觉得您是好人。”

巧儿回过头来,那无比笃定的口气,还有那满满的信任让苏荃有一瞬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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