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听到那野猪的叫声，姚西拧了拧眉道，“这是野猪的叫声？听起来和咱们自己圈养的好像啊”

“一点都不像，野兽哪里能与家养的作比？可凶残勒！”

“能有多凶啊？这还不是被抓到了。”姚西冲阿婆撅了撅嘴率先跑起来。“你们快点啊！我可要先走一步了，不等你们咯！”姚西欢快的声音在山坳里回荡，身影没一会儿就在山角消失了。

这般样子倒是和巧儿极像。

“唉，这丫头，整天咋咋呼呼的，不知何时才能长大。”姚西的阿婆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姚西已经很懂事了，只要不到外边去，定是一辈子过的无忧无虑的，阿婆不用担心。”

“呵呵，借姑娘吉言了，这丫头的爹娘死的早，我老婆子也没多少时日可陪着她了，幸好也已经替她定好了亲事，了了我最后的心事。”

“阿婆说的是那个姓陶的少年吧。”

“对，就是陶然。他们两是从小定的娃娃亲，虽然姚西爹娘走了，可陶家也从没有要解除这门亲事，反而是对姚西照顾的更多了，最让我觉得宽心的是，他们两一直相处的都挺好的。”

姚西阿婆之所以担心这么多，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姚西年纪太小了，离及笄还差五年之久。

“阿婆，你们走的也太慢了吧！”

说话间，姚西她们已经返程回来了。

山路上，两个中年男子一前一后抬着一只棕褐色长着獠牙的野猪，旁边跟着陶然还有姚西。他们正朝苏荃几人走来。

“婶，今日可真是运气好，你看这野猪，长的真肥实。”走在前头的那个中年男子冲着姚西阿婆说道。

“许久未抓到过野猪了，你这狩猎的本事真是不错啊！”后头那位中年男子一脸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已经断气的野猪，心情甚好。

“能抓到自是很好，但还是自己的安危重要，上山打猎千万得小心才是。”

“婶子放心，陶老哥本事大着呢，咱们村子里也就他打猎本事好，不会有啥危险的。”

“婶不用担心我，我每次上山都是结伴同行，不会有危险的，走吧，咱们回村子将这野猪给宰杀好分肉。”

两人抬着野猪和陶然，姚西先走，苏荃三人又落后跟着，走到最后一个山埂上，坡下就是村子，炊烟飘起，正是村里人在烧水准备宰杀野猪。

“天气正好，我想在这坐会，你们先回吧。”左青言仰了仰头，对着那散着和煦阳光的地方，仿佛他还能看见一般。

“那我先将婆婆送下山，等会儿上来找你。”

苏荃和姚西阿婆走了大概一刻钟，才从山埂上下来，进到陶家院子里，看见几个中年男人正在清理野猪，旁边还跟着几个好奇的孩童，而厨房里几个妇女正在忙碌，看样子中午是要备几桌子饭菜了。

“姚西，你陶大叔他们呢？”

“阿婆，陶大叔带着小陶子去了地里，婶子在地里挖菜，他们去帮忙了。”

日头渐渐上来，整个村子都照的暖洋洋的，苏荃将姚西阿婆送到了陶家院子里，刚准备返回去找左青言，便听见远处传来噔噔噔的声音，她凝着眉，仔细听，这不是马蹄声么？这种声响，应当是有不少人骑着马往这村子里来，苏荃心头咯噔一下。

“姚西，你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怎么了？”

苏荃很担心是上官浩的人找到这儿来了，万一那些人滥杀无辜，这村子岂不是……

“快跑啊！快躲起来！”

苏荃正想着该如何应对之时，有一个年轻男子着急忙慌的往院里冲了进来。

“快跑！快跑！”男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怎么啦？”

“不知哪来了一群马匪，进来村子就要抓女子，还把粮食抢走，快走吧，张叔家的女儿都被抓起来了！姚西，你赶紧躲到山上去，他们现在在村口，马上就要过来了！”

男子的话就像惊天炸雷，院子里的人个个都慌张起来，手上的活也忘记了。

“还愣着做什么！姚西，你快带着姑娘上山，你们几个还不回家将姑娘给藏起来！”姚西阿婆拍了姚西一掌，对着院里的人说道。

“快快快，赶紧走！”

院里的人扔下东西都往自己家跑去，姚西拉着阿婆想要将阿婆一起带上山。

“你们赶紧走，我一个老婆子他们也不会将我怎么样，快走！”

“不，我要阿婆跟我一起走！”姚西拉着阿婆不肯松手。

“你这丫头真是不听话，姑娘有伤，你不赶紧扶着姑娘离开，那些人就在村头，再不走来不及了！”

就磨蹭了这么会儿，伴随着一阵阵呵骂声马匪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哭什么哭，赶紧走！”

“那屋里还没搜，进去看看。”

“爹，娘……”

有一马匪手里持着明晃晃的大刀，从一间屋子里抓出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小姑娘，看那模样不过十四五，穿着一身粗布衣，低垂着头，浑身发抖。

“你们不能抓走她啊，我院子里有鸡，还有几担粮食，你们都可以拿走，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一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对着那些马匪磕头，苦苦哀求。

“哼，粮食我们肯定是要带走的，这些小妞自然也归我们。”一骑在马上的中年男人原本长的就凶神恶煞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刀，他侧过头瞧见了苏荃三人，眯了眯眼，笑了起来。

“想不到这种地方居然还有长的这么白净好看的娘们儿！老四，去将那娘们儿抓过来我瞧瞧。”

得了吩咐，那个叫做老四的男人往苏荃她们这院子过来，这男人头发束着却发丝蓬乱，是个独眼龙，但虽然只有一只眼，瞧着苏荃却也笑的淫秽。

“啧啧啧，这山沟沟里居然还有这等美人！”

这村子里的女子确实肤色都偏黄，只因吃的不好，也不曾用过任何脂粉，大概也是地势原因吧。苏荃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却素雅，瞧着似白梅花，清冷也不失美丽。

“姑娘受伤了，你们手下留情啊，村子里的东西都可以拿去，望你们大发慈悲，放过这些姑娘吧！”姚西阿婆心里急得很，可有什么办法呢？只得求人，希望这些人真能发慈悲，于是她跪了下来，不断磕头。

“阿婆，阿婆……”旁边的姚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不曾出过村子，从没见过什么恶人，如今见到这些拿着大刀的男人本就吓得失了魂似的，再看到自己的阿婆跪在地上冲着那些人磕头脑子里一片空白，便也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攥着阿婆的衣裳。

“这个小妞长的也不错，就是年岁小了些。”那独眼的马匪瞧了瞧姚西回头对着马上的人道，“大哥，这个小妞看着还没长开啊！要不要带回去？”

“下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才抓到五六个，你说带不带走？”

“嘿嘿，没长开就没长开吧，是个女的就成！”那独眼马匪三两步走过来，一伸手就将姚西给拽了起来，姚西本就个头不大，像拎小鸡一样被拎了过去，吓得她不敢动弹，只余发抖，抖得像筛子一样。而后他拿着刀架在了苏荃的脖子上，示意苏荃跟着他走。

“不，你不能带走她们，求求你了，她还是个孩子，求求你们了。”姚西阿婆见姚西被抓走急忙伸手拽住了那马匪的衣袍。

“哼，你这老不死的，给我滚开。”马匪回过身对着姚西阿婆就是一脚，她扑倒在地，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阿婆……阿婆。”姚西见到阿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总算回过神来，但她挣扎一番也无济于事，她个头太小，力气就更别提了。

“不能，你不能，带走她……”地上的人还在挣扎着爬起来，她年事已高，被身强体壮的马匪踢了一脚自然是伤的不清。

“不能带走，不能……”姚西阿婆朝着马匪爬过来，想要再次拉住马匪的衣袍，可手还没碰到半分，那马匪拿着刀的手便挥了过去，一道血痕出现在姚西阿婆的背上，瞬时鲜红漫了出来，染红了衣裳。

姚西吓傻了眼，其余那些人也吓得不轻。

“老不死的东西，真是碍眼，呸！”马匪朝着姚西阿婆啐了一口便要抓着苏荃二人离开。

“等一下。”

“怎么？你想反抗？”

马匪瞧着苏荃，带着一脸恶心的笑意。

“人都要死了，总得容她们祖孙说说话吧？”苏荃盯着眼前的马匪，神情自若。然后她侧头对着马上那个中年男人道，“你是老大，你说呢？”

“那就让她瞑目，不缺这半会儿。”

老大都发话了，独眼马匪也就松开了姚西，将架在苏荃脖子上还沾着血的刀给收了起来。

姚西还是一副吓傻的模样，呆在原处，苏荃唤了她一句，她才走到阿婆面前去，可见到那么多血，她手足无措，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却没有哭出声。

“姑……姑娘，照顾，照顾姚西，照……”姚西阿婆想要去拉苏荃的手，却只拉住她的衣角，话还没说完便咽了气。

苏荃轻叹了口气，将阿婆的手放了回去，站起身来对着那马匪老大道，“这个女娃你就不用带回去了，带回去也没什么用。”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这……”

独眼马匪就要抬手打人，却被老大给制止了。

“老四！”

“你倒是说说。”马匪老大盯着苏荃，那带着寒光的眼神就似刀子样。

“她才八岁，你带回去做什么？可能刚被带回去，就吓死了，你没见她现在这模样么？”

那老大瞧了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姚西，身板瘦小，一脸土色，跟个石头似的立在那。

确实，看那模样，就是个黄毛丫头，长的像根柴火还不经吓，若是半道上就死了，还真是晦气。

“确实没什么用。”说完他一拉缰绳就往回走。

“走，你就别再耍什么花招了。”独眼马匪又想将刀架到苏荃脖子上。

“这刀太重，我身子弱扛不动，自己会走。”苏荃先一步跟了上去，躲开了那把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