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拉着小脸嫌弃道:“甭和我套近乎,谁是‘这丫头’?”
姜莞不服气:“你才刚还叫我大姐姐呢,我称你一句这丫头怎么了?”
陆晓就气得鼓了脸颊。
姜薇只得在中间打圆场,见陆晓还气呼呼的,她便揪了揪姜莞的衣摆问:“你刚说的‘冷月公子’……”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一笑,实在太二了。
陆晓的小脸顿时又黑一层:“有什么好笑的,这名头又不是我哥哥自己讨来的,都是那起子吃饱没事干的酸才瞎胡嚷的!你们只笑我哥哥,怎么不笑那个邀月公子?”
姜薇无语,本来挺正经的古代时空,怎么净弄一些二了吧唧的名头。
但也挺好奇:“邀月公子是谁?”
姜莞再次恨铁不成钢地哼她:“见天你长那脑袋耳朵是当饭吃的?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是徐家七少爷!”
姜薇懒得理她,不在意耸耸肩,安抚陆晓:“这个名头还没有你哥哥的那个好听呢。”
陆晓小嘴撇着,一脸嫌弃:“都不怎么样!”
姜莞却是一脸向往仰头望天:“我觉得挺好听的呀,邀月、冷月……”
陆晓气得转身就走。
姜薇忙笑拉着她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她把陆晓往边上拉了拉,悄声问她:“陆晓妹妹,我能问一下,你们家买那庄子是干什么用的?”
才刚她听得分明,陆秋堂买那个庄子似乎是顺手为之。若是这样的话,她其实也可以借机从陆秋堂手里买上一百亩的地。
她这也是才刚迷糊过来,她不是没银子,只是没那么多而已!
若是没陆秋堂加个岔子,周大媳妇便是想卖能卖,估摸着也得一把手往外卖,再不可能像眼下这样,五十八十一百亩的零着往外卖。
但眼下正陆秋堂接手的这个节骨眼上,倒好办了,到时顺势办两份契子就成了。
陆晓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薇只好说了自己买地的主意。
话音方落,挤过来听话的姜莞就震惊道:“小五,你买地干什么?”
姜薇就无语了,这不请自来的毛病跟谁学的?
她自然要遮掩一二:“不是我买,是替别人买的。”
姜莞撇嘴:“我信你才有鬼!”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姜薇一番,待要问她是不是缺银子,却又顾忌着有外人在场,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陆晓却是从两人的衣着差异忖出了点点内情,她上下打量了姜薇一番问:“你种吗?”
姜薇点头。
陆晓待要不帮着问,可今儿她和父亲其实还是沾了这丫头的光,又上下在姜薇身上溜了一眼,丢下一句“等着”抬脚进去了。
不一会儿,她出来,朝姜薇道:“你进来吧,我父亲叫你呢。”
姜莞忙提醒道:“你顺道问问这里头还有姚家姑娘什么事儿没?若没有,咱们使人送她回去。”
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她们也不能一直在这边耗着。
姜薇应了一声,随着陆晓举步到了正堂外。
这会儿,老县丞已经和陆秋堂嘀咕完,退了出去,陆秋堂坐在正位那里,半仰着脸在那里琢磨什么,那叫钱福的中年管家站在边上。
撇眼瞧见她,陆秋堂微长的眼睛一眯,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丫头,进来。”
姜薇抬脚进去。
陆秋堂撇了眼站在姜薇身边的陆晓,展开扇子遮住半边脸,底气不足地咳了一声问:“……才刚听晓儿说,你是漳州姜家人?”
连闺女都怕成这样,陆大人惧内实锤了!
姜薇心里的好笑一闪而过,点了点头。
陆秋堂叫她笑得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了声“有缘”,又问:“才刚晓儿说,你想买地?”
他说这话时,眉梢高挑,带着些许提醒的意味。
姜薇便笑:“其实也不是我买,是帮旁人买的。”
陆秋堂就明白了,这丫头是打算把契子放在信得过的人的名下。即她心里有盘算,自是没有再说。
却是好奇:“你不在府城,为何会住在此处?”
姜薇就咧嘴笑了:“我和大人您一样。”
陆秋堂也笑了,一脸兴味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这话何意?”
姜薇脸上的笑意更大:“大人您是被贬的,我是被发落的呗!”
陆秋堂失笑不已。
陆晓气得顿脚:“我爹才不是被贬的!”
“唔~~那是……”姜薇在脑海里扒出一个文雅的词儿:“……左迁?”
陆晓鼓起大眼瞪她。
陆秋堂就笑了,以扇子点了点她,道:“说起来,本官今儿还是托了你福。即你开了口,本官自然不能抹了你的面子,那地就按你说的,卖与你一百亩。”
这霉透顶的锅,姜薇可不想背。她赶忙屈身行谢礼,把这口霉透的锅又给踢了回去:“大人哪里话,是您福运当头福星高照,故而万事遂顺。”
又问姚芊芊的安排。
陆秋堂笑,这丫头倒是个聪明的。今儿这事只是他们父女见机行事,之前并未有所安排,是以,身边现下也抽不出人手,陆秋堂便托姜薇这边将姚芊芊送回。
又询问了一些诸如她是和谁一道来的,可需要人护送等语,便让她出去了。
这会儿,才刚趁着空子往杜府去知会姜大少奶奶的焦妈妈,已然带着姜大奶奶给的两个婆子和仆从回来了,大家正在那里说程家少爷被害的事。
见她过来,姜莞没好气说她:“咱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你还有心思……”买地。
姜薇不客气地回了个白眼,你自己不也有心思扯什么冷月公子邀月公子?
说到底,还是她们那姑母出门子早,这些年又一直在京城,很少见面儿,她自己又是个强硬的性子,她那闺女程初瑶和那程泽从前来姜府小住时,又猫嫌狗厌的,再有就是,她和姜莞两个都在府中不怎么得宠的,在这件事上很难做到和姜老太太感同身受罢了。
她等几人嘀咕了一会儿,那股子震惊劲儿略散了些,这才把陆秋堂的安排说了。待姚纤纤谢了又谢,随在那两个婆子身后往客栈去了后,这才问起姜莞之前说过的关于刘喜两口子的事儿。
姜莞这次倒没拿乔,飞快把她知道的给说了一遍儿。
“原也不知道那话是谁传出来的,祖母恼我娘没管好家,我娘恼了,狠查了一圈子,才在她走后,把这事儿给查出来了。这话原是后花园里做杂活的叶婆子和人闲话的时候嘀咕的。但她这话,却又是在后花园做活的时候,从后门处几个挑担的小贩子闲话中听到来的。原到了这里,就不好往下查了,可巧张妈妈的儿子张顺,那天正好打那边路过,没听见几个货郎说什么,但认准了当中的一个人。我娘就叫张顺把这人找到问了问,这才知道,起话头的是另外一个货郎,就这么顺着一路查下去,查到秦妈妈的儿媳妇头上……”
姜莞说到这儿,递给她一个你懂的神色。
姜薇其实不关注这件事本身,而是关心它是怎么传到府里的:“那这些天,姜六那里有没有什么不寻常,比如说,突然用了之前从来不用的人,或是派人到外头办了什么差?”
这事儿满府皆知,姜莞张嘴就答:“有啊,用了从我们大房钻营过去的丁二。”
她把姜六姑娘重用丁二帮她寻古本的事说了,一脸瞧不上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些个古本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倒都当作宝!”
姜薇就笑,在这点儿上,她和姜莞倒是十分相似。怪不道人常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接着又问:“知道这丁二常往哪里替她寻古本么?”
姜莞摇头:“这谁知道啊。不过听说,前些日子,丁二也不知替她寻什么了不得的古本,倒在外头跑了好几天。”
姜薇心中一动:“可还记得是哪一日?”
姜莞想了想,摇头。
焦妈妈一旁答道:“应该是二月二十二。”
那天正好府城井家有喜,大太太去了井家赴宴之后,去老太太那里回话,六姑娘就带着绿枝到了。她听老太太问六姑娘近些日子忙什么,六姑娘说想练字,叫人寻了几本古本云云。
姜薇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就是刘喜两口子来过的两天后,也是李回到她这里当差之后的两天后。
她不由得想起李冬生媳妇回来说起的,秦掌柜给李回寻差事的那档子事儿。他那个老表可也是府城人士。
不过也不能因此断定,这人就是姜六姑娘使唤的丁二。若要这么猜,就必得猜,她为什么如此大费周……
一个“章”字没浮上来,姜薇便了然了。
这一准是重生归来的姜六姑娘在布局了。
那么李回又有什么值当她这么上心的?
难道是因为他特别倒霉处境特别惨?
其实这么说,也行得通。
她不止爱看种田文,还看过不少系统文呢。
那系统文里,不是有好些专门以拯救受苦受难的人,为任务目标的任务者吗?
虽说姜六姑娘是这任务者可能不大,但她是重生者,一准是知道了李回日后有大造化,或者会有一番成就才这么着的吧。
而以李回之前的处境,若是继续恶化下去,他成为一个反面人物的可能性显然要大于成为正面人物。
所以,姜六才迫不及待地做好事,想拯救他来着。
好了,故事通了。姜薇却无奈了,她真是无心之举哎,不知道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会不会,把她重新拉回女主的视线和故事主线中去。
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啊,姜薇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