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裕要让夏茜误会,云裳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与自己小打小闹增进感情。他假意和夏茜成为男女朋友,为的就是配合云裳演戏,让她们狗咬狗,自己再从中择选在这场姐妹撕逼大战里受伤最深、最能带给他利益价值,任凭他摆弄的人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韩裕说着松开韩希的手,缓步走向云裳,那眼中演绎的深情之色真是淋漓尽致。
他看了眼微微迈步向前,把云裳半挡在身后,神色渐冷的顾御时道:“你没必要带他过来惹我吃醋吧。”
闻言,夏茜的脸色唰地变白,浑身僵硬地看着韩裕,备受打击到耳中生鸣。
云裳虽没料到韩裕会弄出这样一出,但是她隐约也能猜到韩裕想干什么。
艳丽的眉眼噙上嘲弄,云裳直白且玩味的语气如把匕首狠狠刺人心窝,“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过具有价值,跟明码标价的那些人貌似也没什么区别。你觉得哪个人会要被别人弄脏的烂货当宝贝?估计连玩儿都嫌恶心吧。”
一句话不仅践踏了韩裕,顺带还指桑骂槐的骂了夏茜,同样也拐了韩忠泰跟着吃了瓜落。
韩忠泰此刻的脸色已是很难再用语言形容的难看了,他沉声开口道:“小云,你和叔来一下。”
云裳的目光从韩裕脸上移开,摇了摇顾御时的手臂道:“走,陪我过去一趟。”
闻言,韩裕转眸看向顾御时,可顾御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小心翼翼地搀着云裳离开。
俩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韩裕一只手伸进裤兜里微动,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是否还在,然后迈步跟上云裳和顾御时离去的方向。
夏茜刚要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到韩裕身旁,便见韩裕决然迈步追去,至始至终斗都没有再看她一眼,更遑论个解释。
当痛苦在夏茜心里留下荒原般的茫然凄凉一旦达到临界点,便是偏执阴暗的不甘与毁灭。
夏茜的神情逐渐色变,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暗着双眼追上韩裕。
当她走出花园,即将踏步进别墅时,夏茜忽然听到韩裕对佣人的低语交代,“待会儿把这两杯水给爸和云裳端去书房,记住你左手边的是爸的,右手边是云裳的。”
闻言,夏茜眸光一凝。
韩裕特别吩咐佣人区分水杯,难道他在水杯里做了什么古怪?
想着最开始她与韩裕发生关系时,是她有意借着韩裕的醉酒在水里下药让韩裕误以为是他酒后乱—性与她有了那放纵的一夜......夏茜面庞隐隐浮现狰狞的嫉怨。
她和韩裕在一起这么久韩裕都没再碰过她一下,结果他居然一直在馋云裳的身子?
这个贱人!
夏茜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立马绕路去拦送水的佣人,找了个借口把云裳的那杯水换下来,然后又趁人不注意把那杯里的水倒进韩裕平常喝水的专属杯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找韩裕。
韩裕正准备上楼,忽闻身后传来夏茜的声音,“裕......”
韩裕停下脚步,转身望去,眸光寡凉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夏茜目光悲切,缓步向韩裕走去,“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韩裕没什么情绪地一笑,“你相信我刚才说的话?”
夏茜苦笑反问,“难道我不应该相信么?”
韩裕失去耐心,“随便你怎么想。”
说着他转身要走,但却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落向夏茜手里的喝水杯,目露几分警惕地皱眉问:“你什么时候拿的我的水杯?”
韩裕怕夏茜与他同一时间进来,听到了什么坏他的好事。
夏茜语气茫然道:“宴会开始前我就把你杯子拿出去了,我还和你说了,你忘了吗?”
韩裕沉默几秒,但却没怀疑夏茜的话,从她手里接过喝水杯喝了一大口后又把杯子还了回去,“再给我倒点水,十五分钟以后给我送过来。”
说完,韩裕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夏茜嘴角勾起的笑意隐隐扭曲,缓缓抬手把水杯递到嘴边,印着韩裕的唇印喝光杯里剩余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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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云裳方才在花园的口无遮拦,韩忠泰也不想再和她没用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了这次请她来的目的。
见韩忠泰不加以掩饰的露出真面目,云裳笑道:“韩叔现在都不和我客气一下了?”
韩忠泰语气沉沉道:“你刚才说出那样的话,你让我还怎么和你客气?”
云裳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韩忠泰的话有所凝滞,反而越发明艳逼人,“那我今天也给您撂个实底,那块地皮我不可能让给您,您就不要再浪费口舌了。”
云裳决然的态度略微出乎韩忠泰的意料,他眯了眯眼,语气虽不似之前强硬,但表达的态度依旧强势,“小云,你要那块地皮没用。如果你愿意把那块地皮转让给我,我愿意开出比之前的总价还要高出百分之一的价格给你。”
云裳的态度依旧决然,“就算您给我开出高出总价几倍的数字,我都不可能把那块地皮给您。您无论说什么都没用。”
气氛俨然是剑拔弩张,韩忠泰的双眼肉眼可见的聚起怒意,眼见俩人的谈话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顾御时正要开口为云裳找个脱身的借口,忽闻门被敲响。
佣人的声音自外响起,“先生,我来给您和云小姐送水。”
韩忠泰吸了口气,忍着怒意道:“进来!”
佣人推门而入,把两杯水分别递给韩忠泰和云裳。
云裳见佣人只端了两杯水,立马借题发挥道:“这里一共有三个人,韩叔却只让佣人给上了两杯水。既然您这么不欢迎我,那我也不多留。”
说着云裳佯装恼火似的起身,挽住顾御时的胳膊对他道:“我们走。”
撤退速度之快,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给。
等韩忠泰想开口说话时,云裳和顾御时早就没影了。
韩忠泰气得把水杯往桌上一摔,瞪着那佣人道:“你怎么办事的?!”
佣人战战兢兢地道:“先...先生,我是听少爷的吩咐才倒了两杯水的。”
—
韩裕在书房附近找了个房间,留意书房的动静。
可是他不知道是这个房间的通风不好还是在宴会开始前喝了杯威士忌,酒意上头的缘故。他觉得有些燥热,心里也像是被数只小虫啃噬的心痒难耐,脑海里时不时地就能想到曾经与兰芷缠—绵的画面。
韩裕去卫生间洗了几把脸都没能平复下来。
正当他实在受不住这诡异的反常,准备先解决一下的时候,房门在此刻被敲响,夏茜的声音传了进来。
韩裕一听,顿时更觉一股无法按捺的念头不受控地翻涌。
尤其在夏茜推门进来,韩裕看见她似含着水光,春色靡靡的眼神,以及那不知因何原因微微松开的礼服拉链,脑中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
然,这一切发生的时间点刚好在云裳和顾御时走出书房。
俩人正准备坐电梯下楼,就听见了韩裕和夏茜所在的房间响起一阵不明的声音。
因为走廊实在太安静了,而那声音虽含糊但是其性质又很不加以掩饰的直白,云裳登时在穿着顾御时西服外套的情况下,都不禁寒恶地起了一身膈应的鸡皮疙瘩,拉着顾御时加快脚下的步伐。
“快走!”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现在被那声音恶心折磨。
顾御时也被那声音搞得有些生理不适,但他更多的尴尬是与云裳在一起听到了这不堪入耳的声音,耳背不自觉的生出温度,连带着脸颊都映上一抹红影。
不知怎的,原本没觉得云裳挽着他胳膊的行为有多亲昵。此刻,顾御时竟然觉得自己被挽的那条胳膊隐隐有些发麻。
于是,他大脑短路般对云裳道了句:“姐姐我抱你吧。”
云裳:“......?”
这孩子莫不是被那腌臜声音洗脑上头了吧?
她震惊警惕地立马放下挽着顾御时的手,甚至蠢蠢欲动的想要脱下高跟鞋防身。
看出云裳眼神里的戒备,顾御时骤然意识自己方才的表达没有过脑组织。
神色变得窘迫,顾御时眼神似慌乱闪烁着,“姐姐...我的意思是让你少走几步路,刚刚你在书房谈事的时候我看见你双脚的脚后跟磨破了。”
云裳:“......”这给她吓的。
她隐隐松了口气,又重新挽住顾御时的胳膊,“没事,等下你来开车我把鞋脱了松松脚就好了。”
话顿,云裳抬眸直视顾御时依旧像是余着被误会后的羞赧神色,目光略变深意,“再说你要是抱我出去那大家都误以为我们的关系了,我们今后还怎么相处啊?”
顾御时听出云裳这话中的暗示与试探,借着这话题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和姐姐关系清白,怕他们说?再说见女士受伤陪同而来的男伴没有绅士风度才算奇怪吧。”
听到顾御时的回答,云裳这才放心,笑道:“没有绅士思想的人自然不会把事往绅士方面去想,有些人的脑子里装的东西被剖析出来......简直是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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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忠泰跟着佣人走出书房去找韩裕路过那传出声音的房间时,韩忠涛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积压隐忍的怒意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他一脚踹开那房门——映入眼帘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当即刺激的韩忠泰胸口一阵绞痛,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两眼一翻当即晕倒在地。
突然的变故瞬间惊的二人理智回笼,韩裕根本顾不上他此刻的凌乱,胡乱套好衣服便快步赶来。
看着韩忠泰昏迷倒地,唇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黑紫,夏茜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其他闻声赶来的人聚集在门口,李柔泪眼婆娑的拿着救心丸往韩忠泰嘴里塞,她这才木讷羞耻地穿上衣服,跟着不久后到达的救护车和韩裕一起赶往医院。
韩希的生日宴因为韩忠泰的晕厥被迫中断,不欢而散。
看着韩忠泰被护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韩裕才似后知后觉般猛地回身给了夏茜一个巴掌。
力道之大让夏茜的脸颊留下鲜明可怖的红肿指印,韩裕此刻的神色狰狞如厉鬼,咬牙切齿着暴怒,“贱人,是不是你搞的鬼!”
韩希被吓得嚎啕大哭,李柔头疼的哄着他,却怎么都无法止住他的哭嚎。
在小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里,夏茜委屈地啜泣着,梨花带雨地捂着自己的脸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刚才明明是你——”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韩裕一把揪住衣领扯到眼下。男人的面目可憎,双眼猩红着恶意,但却在这暴怒的情绪之下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骇人的冷笑。
“你还他妈和我装?你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搔首弄姿就能让男人心思旖旎吗?贱人我告诉你,要是你有那魅力我至于在神智不清的时候才会碰你?你他妈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副骚样吧!”
夏茜愣住,望着韩裕的双眼在顷刻间聚满了泪水,变白了的脸色像是失尽了血色,半响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
所有的计划被毁于一旦,撕掉最后一层伪装的韩裕露出最真实最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他一只手狠狠扼住夏茜的喉咙,在夏茜越发痛苦的神色之下,恶狠狠地咬牙道:“要是爸出了任何的意外或是我被扫地出门,你看我怎么弄死你!”
眼见韩裕要把夏茜掐死,李柔不能再坐视不理,把嚎啕不止的韩希交给陪同而来的管家,小跑到二人身边拉开韩裕,把夏茜护在怀里。
李柔不可思议地看着韩裕,“你爸现在还在手术室里面你别再这里闹,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处理?你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韩裕冷怒地瞪了李柔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出医院。
李柔失望地摇着头,也懒得再管韩裕去哪儿,转头把夏茜扶到医院的长廊处坐下,宽慰她道:“我知道你委屈,韩裕就那个狗脾气.....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