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宁没说服戚朝歌去吃甜品,看着她日渐光彩的眼神,在课堂开始前,亲自送她到教室,看着她进去坐好位置,乖巧的摆放好书籍,戚朝歌冲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转身离开。
她转身离开,戚朝歌口中的裴教授拿着一本书进入教室。
他今天的穿着与以往不同,进入教师引起不小的轰动,但没多久又恢复了安静。
江遇宁被轰动声吸引回头,只看到讲桌上一个背影,放在口袋的手机响了。
思绪被拉回,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她转身接电话离开,讲台上的裴错衍恰好转身,余光看见窗外一抹黑影。
*
没约上戚朝歌,离大中午还有两小时。
童单见她无聊,问她:“附近有一个家GL专柜,要不要去看看。”
GL珠宝新推出了一款周年经典款项链,上市该有月余了,正好有时间,去看看销量情况如何了。
江遇宁点头同意了。
CEO大人亲自巡店,吓得正在附近休假逛街的经理连滚带爬的赶过来,全程陪在两个大佬身边。
新出的项链销量不错,听完经理的汇报工作,又逛了二圈,二人离开自家的专柜,去别家的专柜买了点东西。
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回去正好十二点。
到那天的餐厅,还是那个位置,点了一杯咖啡,捧着手机看林秘书发过来的文件,就坐在那里等。
十二点10分,没来,十二点20分还是没来,江遇宁耐着性子等到一点钟。
她被放鸽子了。
而且放了一个小时。
她喝完杯中的咖啡,在桌上放了一张钱,起身离开。
童单在地下停车场车上睡觉,耳边听到尖锐的高跟鞋尖踩在地板的声音,立刻就醒了,下车给她开门,看到江遇宁脸色不对,关上门也不敢说话。
吩咐司机把车开回公司。
回到公司,江遇宁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怕她有什么事,童单观察了她几分钟,没见有什么异样,也就不再管。
兴许是没相中吧。
快下班的时候,江老夫人打电话喊她过去吃饭。
她几乎和老太太的营养师一起到达病房。
摆上饭菜,因为她的到来,餐桌上除了老夫人的营养餐,还有两道江遇宁爱吃的菜。
祖孙二人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后,童管家给她们泡了清口的茶。
从把恒江交给江遇宁开始,老夫人就再也没问过关于恒江的事,倒是看着江遇宁比同龄人早早褪去的婴儿肥,心里有些不忍。
“多培养一点可靠的人,尽量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别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样太累。要懂得物尽其用,什么人该干什么事,放放自己的双手。”
江遇宁喝了口茶,点点头:“我知道了奶奶,其实我还好,不累。”
“你这孩子。”她能这么说,江老夫人还挺开心的,这孩子责任心强,是个能抗大旗的。
江老夫人笑了笑:“今天中午见着裴家那小子,感觉怎么样?”
江遇宁也不满她,直说了今天中午没见到,被放了一个小时的鸽子。
江老夫人把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微微眯着眼睛,身上肃起杀气:“我累了,想休息。老童,送送遇宁。”
童管家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生气了,这是故意把大小姐支开,好找裴家的算账。
江老夫人躺在床上,真的就闭上眼睛,江遇宁替她盖好被子,最后也没说什么:“奶奶,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童管家送她出去,轻轻的带上门。
几乎同时,江老夫人睁开眼睛,爬起来拉开床边抽屉,从里面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裴老夫人在家独自吃完饭,正有空。
江老夫人口气很冲:“老裴,你家那个兔崽子什么意思?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这门相亲,结果你那外孙是怎么对待我家遇宁的。”
裴老夫人被吼懵了,裴错衍还没回来,她没有第一手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听老姐妹这语气,八成是她那外孙子不讨好。
连忙安抚:“老姐妹别气,你等会儿,我先问问怎么回事。”
“还问怎么回事!我孙女在餐厅等了兔崽子一小时,连个人影都没有。”
若是还听不出来怎么回事,她这把年纪就白活了。
臭小子放人姑娘鸽子了,这行为挺让人不耻,但谁让当事人是她的宝贝外孙,裴老夫人觍着脸说:“这这这,我完全不知情啊,这样吧,老姐妹,等他回来我问清楚,若是没有苦衷。我,就教训他,改明儿,我亲自抓着臭小子上医院同你负荆请罪去。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江老夫人哼了哼,又骂了几句出了气,才挂了电话。
裴老夫人放下电话,气得站起来:“好你个臭小子。”
九点了,还不回来。
早上,裴老夫人早早起来,喂了猫,到点了还不见臭小子下来吃早餐。
捉住刚从房间收拾完出来的女佣,问:“臭小子怎么还不起来?”
心情好的时候乖孙,心情不好臭小子。
女佣:“表少爷昨晚回来收拾行李就出差了,周一才回来。”
好吧,人跑了。
*
时间有条不絮的进行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一周,除了隔三差五去医院陪老太太吃饭,就是泡在公司,这天,周二。
江遇宁没去公司,去了医院。
宁远办公室里,江遇宁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老夫人最新检查结果。
各项指标都在合格线,意味着可以出院回家修养。
老夫人很开心,童单给她收拾行李功夫,好几波护士来看她,依依不舍的跟她告别。
老夫人也不舍,但医院不是个好地方。
在医院大门口,童单拿最多的行李,童管家拎着一个包,江遇宁还有事在后面,老夫人回过头,看着宏伟的医院大门,感慨:“终于回家了。”
在破医院住了大半年,终于能回家了。
老夫人开心得跟个小孩似的,脑海里已经在想着回去先干些什么。
“童管家,打电话给我那几个好姐妹,喊她们上我家打麻将。”
童管家点头,也笑得开心。
后面的江遇宁。
她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报告,一双眼看向宁远。
宁远被她看得受不了了,有些恼意:“江小宁你什么意思?质疑我的医术?”
江遇宁也不辩驳:“我只是保留一个病人家属正常的反应,同时知道真相的权利。你别恼怒,怒了就是心虚。”
“就知道瞒不过你。”宁远坐下来,抽走江遇宁手中的病历本:“我把丑话都跟你说了吧。老夫人年纪大了,从死神那里拉了那么多回,底子早就一步一步掏空。我也不怕你宰了我,老夫人现在就像一盏即将枯萎的油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在医院和家里有什么区别,家里住着还舒服,每天喝喝茶,和街坊邻居唠唠嗑,老夫人不是喜欢打麻将吗。心情愉悦了,兴许还能活得久一点。”
江遇宁直白的问:“还有多久?”
宁远一愣,对上江遇宁的眼睛,被问这么直白,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年,或者……半年,可能,更早。”宁远说完残酷的话,立马安慰:“你知道的,人生老病死,何况老夫人已经八十高寿,常人都活不到这岁数,很牛逼了。”
江老夫人一生坎坷,年轻时和丈夫创业,累出一身伤痛,还没来得及修身养息享福。青年丧夫,中年丧子,一直到几年前才真正退休,正常人哪有那么大的精力。
江遇宁收好病历:“这件事情,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宁远手指在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