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躲在林老夫人怀里，眸含冷光地盯着林雨织。

她也想问林雨织为什么？

八年前，他们姐弟俩差点饿死街头，是她爹娘无意间路过救了他们，后来得知他们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姐弟俩相依为命，更是怜惜他们，以堂小姐堂少爷的身份收养了他们，给了他们容身之所，让他们不至于再流落街头饱受饥寒。

所以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祖母虽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们，却也从未对他们打骂苛责过。

更别说她爹娘一直待他们视如己出，从未有过偏心对待，所以她的恨又是从何而来？

甚至最后不惜要灭了林家的满门！

满腔的怒火恨意在心中蔓延，让林语看着林雨织的眼神越发寒冷。

林雨织突然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竟让她身子都忍不住发颤。

她心头一惊，抬头朝那抹视线望去，却只见林语抱着林老夫人的脖子撒着娇：“祖母，您别怪姐姐，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心下疑惑，是错觉吗？

林老夫人怜爱地抚着林语的细背，口中却对着林雨织厉声道：“棠棠年幼不知事，心思单纯，你能糊弄得了她，可老身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心里那些弯弯道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雨织瞪大了眸子，面容闪过一瞬慌乱。

“国无律法不成国，家无规矩不成家，既然做错了事，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我们林府的家法也不是放着做摆设的！茹嬷嬷！”

一个身穿青色褂袄的嬷嬷走上前来：“奴婢在。”

“上家法！”

“是。”

茹嬷嬷转身走到朱漆雕花供桌前，取下摆放在上面的戒尺。

林老夫人冷眼睨着林雨织，又道：“今日给你一点惩戒，是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以后莫将那龌龊心思用在不该用的人身上，否则休怪老身不留情面！”

林雨织略显单薄的身子微微一抖。

说罢，林老夫人不想污了林语的眼，便抱着她进了内室。

“啪！”

室外传来戒条抽打声与林雨织的痛哼声。

林语心中冷笑，林雨织，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林老夫人将林语放至塌上，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细细瞧着她额上缠着的纱布。

半晌，红了眼圈：“我的宝贝孙女受苦了……”

林语鼻头一酸。

从小祖母便极为疼爱她，只可惜她后来性子变得阴郁自卑，常年躲在房间里不爱出门更不爱见人，便与祖母逐渐疏离了开来。

后来她被林雨织陷害流落青楼，名声尽毁，祖母得知后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不久后便猝然离逝，而她却连祖母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到。

前世她一直以为是她气死了祖母，是她不孝，直到她后来潜入了宫中，将匕首抵在林雨织脖子上，厉声质问她。

她记得当时林雨织满脸嘲讽地笑着：“林语，你怎么还是这般天真？天真得可怜！你林家三百一十二口人是被本宫害死的又如何？你林家不过是个小小的商户，本宫如今可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谁敢为了一个小小的商户来定本宫的罪？！哦，对了，本宫倒是记错了，应该是三百一十三人呢！你不知道吧，你那个死人祖母也是被本宫活活气死的，哈哈哈哈！本宫不过是将真相告知于她罢了，可她居然就受不住给活活气死了，怎么就这般不禁气呢？哈哈哈哈……”

那一声声讽刺嘲笑句句化为尖利的冰刃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溃不成军。

祖母即使不是被她所气，却也还是因她而死。

祖母，这一世棠棠定会让你富贵安康，安颐晚年，谁也不能再伤您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