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很快出了金城城门，贾诩目送吕胜，赵云一起带着白马义从飞奔远去。

为防万一，徐荣还会集结玄甲骑兵随后赶去，贾诩则是留在金城之中整理各种情报，居中指挥协调。

韩遂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无条件配合吕胜的作战，所以他会把金城的侦骑等情报系统得到的信息完全奉上，让贾诩阅览分析。

据马超所说，西羌国整合的各路叛军总计足有三万骑兵，而且武威郡太守张猛手上也有一万精锐骑兵，总计有四万骑之众！

他们不会跟众多敌军硬拼，必须发挥速度与心理的双重优势，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救出马家军。

……

金城郡与武威郡交界之处的草原上，数以万计的骑兵正在混战。

叛军作战本来就不太讲究阵型，另一方的马腾军则已经被敌军全部冲散，更不可能保持骑军阵型作战。

两只军队近身撕咬在一起，恨不得吞掉对方的每一寸皮肉。

马腾一边在亲兵的护卫下飞奔，一边再次挥舞着镔铁大刀。

在乱战之中，重型长武器的确很有优势，所有敢于靠近他前方的敌人，就算没被砍死也会被大刀的长柄从马上砸下来再被战马踩死。

但！

看起来依然威猛无敌的马腾却感觉肩膀一痛，挥动重刀的巨大惯性让他几乎无法维持在战马上的平衡。

“糟了！”马腾知道自己的状态，他虽然还称不上‘老将’，但已经过了身体最巅峰的状态了，今天奋战了太长时间，越来越接近他的体能极限。

事实上，全靠着亲兵们的忠勇，拼掉性命冲开一条路，马腾才能把自己的儿子马休和马铁重新聚集起来。

他们已经是战场上残存的最大规模的马家残军了，至少还能做到互相照应，还能勉强对某一边的方向进行反冲锋，威胁敌军的包围网。

其他地方的马家残军，现状更惨，数量很少且没有大将坐镇，只要被规模大些的敌军部族盯上，就只有覆灭的命运。

在贼军之中，最令马腾震惊的是西羌两个外形特别的部族首领的作战能力。

因为他们特别的风俗，其中一个头绑牛角，被称为‘牛角大王’，另一个脸戴猪头，被称为‘猪面大王’。

以汉人的角度来说，这两个名字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但在羌族人眼里，或许代表着勇猛善战吧。

他们两个每次出现在战场上，都能直接打垮一部分马家军的结阵防守，巨大的臂力挥动着狼牙棒砸得最前面的马家军战士脑袋崩碎！

之后牛角大王和猪面大王，冲在最前面硬生生破开防线，带领各自部族的战士把马家军全部屠杀。

牛角大王和猪面大王的两部西羌军下手特别狠，其他部族或许还想着能俘虏些壮年奴隶回去，但这两个部族根本不会接受投降更不会怜悯敌人，这片土地上除了友军张猛部下之外，所有的汉军都要被杀死。

不远处，在西羌国的帅旗之下，国相雅丹之子，丹尔古兴奋地大喊大叫。

丹尔古年纪不大而且不学无术，但背后靠着雅丹的权势还是坐上了统军元帅的位子，这次设计马腾军的行动，就是由西羌国丞相雅丹一手策划的，然后把军队交给自己的宝贝儿子丹尔古来刷战功的。

“杀杀杀！一个汉人都不留！”丹尔古命令着手下，他自己没有亲自冲杀的勇气，如果手上没有多达三万的铁骑保护的话，他甚至没有胆量出现在一线指挥。

“哈哈哈，马腾和韩遂不是西凉霸主吗？马家军不是勇猛善战吗？今天被老子一只手就灭掉了！我看以后谁还敢看不起我丹尔古！”

周围丹尔古的一票狐朋狗友也跟着他混了个将军之位，此时全都在竭力吹捧，简直要把丹尔古吹成仅次于丞相雅丹和大将军越吉的绝世名将。

他们嚣张得意的样子，落入了马腾的眼中。

马腾脸上浮现悲愤的神色，他入伍从军几十年，在战场上也算会过不少猛将，绝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死于这种无知小儿之手！

但疼痛的肩膀告诉马腾，他就算还有杀敌之心，恐怕也没剩多少杀敌之力了。

马铁年纪还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战死在这儿，就算在他心目中，像天神一样永远不会被打败的父亲和大哥也无法保护他了，马铁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

“爹爹！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大哥他能不能搬救兵来救我们啊？”

“小软蛋哭虫，今年都多大了，还是小软蛋性子，你自己手上没刀吗？大哥无法杀回来那就自己杀敌啊！战死沙场才是我马家男儿的最好归宿！”马休比幼弟大不了两岁，但却非常成熟了。

马铁一直很崇拜大哥，但对二哥却没怎么放在眼里：“呸！我不是软蛋！我是铁蛋！我是马铁！”

“铁蛋，你二哥说得对，马家男儿从不惧怕战死沙场！”

借着亲兵奋勇地冲上前，暂时挡住敌军的进攻，马腾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恢复身体，欣慰地看着两名爱子：“大哥不一定能杀回来了，但他一定会替我们报仇！”

“为父一时不察，被张猛那个小人偷袭，但在黄泉路上，咱们父子也能结伴，战死没什么好怕的！”

马铁重重点了点头，也努力作出很豪气的样子：“我不怕！我也是马家好男儿！”

但马休的眼中却同时流露出坚毅，愤恨，不甘多种复杂的情绪。

“休儿，你怕了？”

马休摇了摇头：“爹爹，我不怕战死，但我却害怕战死之后，连金城都保不住，更想不明白，既然马家军一直奋勇战敌从无退缩，为什么仍然会落到这副田地！”

“我更不甘，当我们马家军在西凉奋战的时候，我们为之奋战的大汉现在又在做什么！”

马腾脸色一肃，怒骂道：“休儿！你在胡说什么！”

马休激动起来：“孩儿才没有胡说！父亲您在西凉看似作风霸道，孩儿们都知道您对大汉一直忠心不二。但中原的混蛋却一直说父亲是西凉霸主，是金城的土皇帝！在他们眼中，我们跟西凉的叛军没有任何区别！”

“西羌国能给丹尔古那个废物数万铁骑，我们背后的大汉又给了我们什么？大汉甚至连张猛那条狗都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