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随意的扔在地上,镜头正对着天花板,阿免满眼的猩红。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得仿佛要坠下。凌厉的风极速地穿行,整个世界突然之间静默无言,只余话筒那端低低的啜泣声。
整个直播间像一潭死水,沉闷得如同今日的天气。窗外闷雷轰隆隆直响,林风扭头眺望,要下雨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听筒那一端传来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声音:“谢谢林主持,我想清楚了,我明白该怎么做的。”
紧接着便是持续不断的忙音。阿免已经挂断了视频。
他想清楚了什么?
他明白了?接下来怎么做?做什么?
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没人能猜到后续的发展,没人能说清道明为什么昔日好友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生死仇敌。种种细节、纷扰、纠葛,连当事人都是在局者迷,更何况旁观者。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林风霎时间嗓子一阵难受的干涩,想喝茶润润,却发现茶杯已经干涸。
总是如此,在你最需要某样东西的时候,却发现,它离去得也是最快的。
被最好的兄弟背叛----即便你视他为今生知己、最佳好友,那种滋味,没有人比林风更清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朋贫不久,无友富不长!
林风苦笑,怎么又想起这些了。
“今天的节目就到此结束了,各位观众朋友,我们下期再见!”
黄金档在于精品不在于冗长,所以直播时间也有所减短。
但林风创造的记录却是有史以来在此之前最高收视率的双倍。
娱乐节目变成悬疑破案,鉴宝变成救命,热度和话题度怎么也不会低。
林风主持的直播梅开二度,再创优异成绩,地位当然就此不可撼动的奠定下来。
【叮咚!恭喜成功鉴别伪造模型水晶骷髅,鉴宝值+3。】
【另获七级浮屠劵一张,救急救命时可使用一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风苦笑,身体活着,心却死了。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救到他。
【目前鉴宝值:58!距离打开藏宝图还有三十个点。】
走出直播间,大家的脸色都有些沉重。叶晓彤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徐徐道:“今天回去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
熟悉的香味让人安心,林风的心情也随之放晴。
“我会的。你也别太辛苦,注意休息。”
即使明天就会再见,林风却觉得莫名有些不舍,与叶晓彤告别,虽然东拉西扯,只是一些闲言碎语,但似乎心里的阴郁被一扫而空,林风交接工作的步子也不由得轻快起来。
今天的礼物抽成将近五十万。
从财务室出来时,倏忽被一擦肩而过的西装男子猛地撞击。
震得林风险些因步伐不稳而摔倒。
林风横眉骤竖,扭头回看,这可不像无心意外那么简单。
“哦!我说是谁啊,原来是电视台的红人林大主持,真是对不起,你太矮了我一下子没看见你,下次记得增高鞋垫垫高点。”
西装男子嘴上说着抱歉,可眼神倨傲,睥睨着林风,头顶高抬,只差没在脸上写着鄙夷二字了。
林风净身高一米八二,怎么也算不上矮。他眼眸微眯,眼神像猝毒的冷箭,上下打量这突兀之间冲出的西装男子。
来人身高大约一米九,林风扫视到其脸上时,在原身的记忆中搜索成功,心下顿时了然。
原来是先前一直录播黄金档,成绩一直不差但并不出彩的主持人----陈文涛。
此人在林风的节目快被砍时还幸灾乐祸,深夜直播本就不易,原身职场刚起步的最低谷期也是此人频频落井下石。
但陈文涛一夜之间突遽被告知,自己原先的黄金档节目被砍调换为他曾藐蔑断言----收视率必定凉凉的深夜档,内心怎么可能平衡。
梳理完前因后果,林风心里对这人更为嘲弄。他现在如日中天,电视台的人对他就算不巴结也不会来挑衅,只有眼前着陈文涛,不会做事,更不会做人,拦截寻事,俨然一副小孩子做派。
“哈!我说是谁啊,原来是已经糊得捞不起来的‘原’当红陈主持人,没有关系,我虽然矮但我站得高,不像你虽然高但趴得低。以后要记得爬高点。”
林风一声冷笑,复制陈文涛的句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曾经有人告诉过林风遇到这种眼红病的人,直接走开,默默用实力证明打脸便好,不要幼稚地去和别人骂架。
但林风偏不,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实力打脸和嘴炮攻击,林风两者都要。
“有些人就是不恨自己绳短,只怨别人井深。有在这里撞我和我打嘴炮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高你必定凉凉的收视率吧。”
瞅见陈文涛乍青乍白的脸色,想还嘴却哑口无言,只能捏得拳头发紧却也无可奈何的模样,林风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林风勾起嘴角,悠哉悠哉转身离开,只余他轻快的念谣还在走廊回荡。
“别生气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他人生气我不气,倘若气死谁如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林风踱步走出公司,刚才还雨势汹汹的天气,此刻已经雨过天晴。
自从重生以来从未响起的手机乍然来电。
母后大人?
看着原身备注的名字,林风难免有些发笑。那他可不就自诩皇帝了呗。
“喂……妈?”
“小风啊!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要好好听进去,免得引起胃病,还有你一个人在外,要多多穿一点衣服,最近A市天气转凉啦,不要为了耍酷只穿得单薄一件。”
林风喉头有些发紧,前世父母在他六岁生日当晚归家时车祸离世,从此孤身一人,收养他的姑父姑母只是为了遗产惺惺作态,背地里骂他丧门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关心他衣食住行如何,是否吃饱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