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多次核实过!确认无误!报告完毕!”
“搜查令已经申请成功!随时可以调集!报告完毕!”
“证据达到规定标准,确凿。侦查范围确定,人数值已确定,嫌疑人已确定。报告完毕!”
身着警服的男人,刚毅的棱角被岁月摧磨得更加板正,再次快速而周全的检查相关所需物件。
雷厉风行。
一切都完成后,手臂高高一挥,
“出发!”
霸气在不经意的言行里展露无遗。
…………
“此彩绘陶缸外表呈红色,作直壁平底圆筒状。陶缸外壁有彩绘一幅。画面左侧为一只站立的白鹳,通身洁白,圆眼、长嘴、昂首挺立。鹳嘴上衔着一条大鱼,也全身涂白,并用黑线条清晰描绘出鱼身的轮廓……”
激烈的唇枪舌战,依旧在紧张地继续。
“画面右侧竖立一柄石斧,斧身穿孔、柄部有编织物缠绕并刻划符号等。白鹳的眼睛很大,目光炯炯有神,鹳身微微后仰,头颈高扬。鱼眼则画得很小,身体僵直,鱼鳍低垂,毫无挣扎反抗之势,与白鹳在神态上形成强烈的反差……”
接过对方的话茬,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的时间,林风流利地解说,精准而简练,就像从资料书上完全复刻一般。
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用白色在夹砂红陶的缸外壁绘出鹳、鱼、石斧,以粗重结实的黑线勾出鹳的眼睛、鱼身和石斧的结构。左绘有鹳鸟一只,昂首挺立,六趾抓地,二目圆睁,口含一条大鱼;右绘一把石斧,斧头捆绑在竖立的木棒上端……”
网友们纷纷叫好,弹幕上支持声,呐喊声刷满不停。
“从民族艺术而言,鹳鱼石斧图彩绘陶缸证明了华夏先民很早就成功掌握了点、线、面的艺术表现方法和绘画法则,整个器皿和构图展示出一种较强的民族时代精神与艺术魅力……”
华老也不甘示弱,趁林风语段与语段间喘气的时间,没有任何顾忌,迅速插话解说自己的观点,
“从科学角度而言,先民很早就能够利用黏土,经水湿润,塑成一形状,彩绘加工,干燥烧成,整个工艺流程掌握得既熟练又恰到好处,展示了先民开发大自然,利用化学变化创造发明的科技水平……”
其实已经延伸拓展到此处,这些文物方方面面已经从内而外,由上到下分析得非常严密,不能再透彻了。
“评审”专家团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大眼瞪小眼。
“这一轮该你说了吧,上一次我已经点评过了……”
“你那个叫点评吗?!只是一味地叫好而已!”
几位在评审台窃窃私语,手暗地里不断撺掇对方。谁都不愿意先开话匣子,做这一个得罪大佬又吃力不讨好的事。
林风和华老均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或吃茶或摆弄,看似十分悠闲自在,好不惬意。
根本不像是来比试,那一副轻松的模样宛如是来享受生活。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这样吧……”
华老放下手中的茶杯,
“今天来这里呢,我做了一番准备,带来了一样东西……”
“这件器物呢,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被任何人解说评鉴过。是一位友人,前不久才刚刚送到我这儿的……”
林风挑了挑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吗?
只听华老继续道,
“不如就用这样器物作为最后一件‘学术交流’的结束,谁更技高一筹,亦或者最终平分秋色也罢,都到此为止了,林主持,你看如何?”
自然是爽快答应。
林风勾唇,眼内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精光。
怎么可能拒绝呢?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没有任何话语命令,华老只是简单的抬手挥了挥。
早就被赵阔交代好一切的手下立马将包装精致,封存完好的盒子小心翼翼地迅速送到台上。
华老总算舍得带上了节目组为他早就准备好的手套,一阵快而稳当的摆弄过后。
看清桌上摆放的器物后,评审台的专家们都傻了眼,惊得差点合不拢下巴。
“这……不是那个……天球瓶吗?!”
“对!成化斗彩天球瓶!”
“那个时期同一批器物就仅存这一件,多年没有再现世间,没有想到竟然是华老前辈的友人收藏!现在又转赠给了华老。”
出乎评审专家团们认为的情理之外,
倒一切都在林风的意料之中。
笑意扩展的更大了一些,林风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是华老先生友人所赠的东西,那就先由前辈,您先来大概介绍一下这件东西的背景吧。”
华老也没有推脱,开门见山道:“这是那位老友他在很多年前快拆房的时候,在一楼和二楼的甲板层中间发现了祖上所传下来的,当时他觉得就是一堆破破烂烂的瓶子。但是直接贱卖就卖给收破烂的人,又觉得十分可惜。”
“于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就把它送来让我大概看看。我给他做了一些简要的介绍以后,这件瓶子才被好好地珍藏了下来。但是只可惜……”
“可惜什么?”林风笑着反问,眼底里的光芒和讽意几乎就要掩藏不住。
“可惜……我的那位好友……在不久之前,因为意外……去了。他有一个女儿,但是在很多年前就失踪,再未归来。周围也再也没有什么亲戚老伴儿,所以临终之前就把这件天球瓶交给了我。”
台下一片惋惜之声。
“哦……原来是这样……”
林风的语气口吻中也显露出分外可惜的神色。
不过可惜的究竟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闲话说尽,很快就直奔主题。
“大家都可以非常轻松的看出来,这个斗彩天球瓶,是最为典型的成化时期所铸造的器物。明代也以斗彩最为出名,到了清代乾隆时期,瓷器铸造来到一个百年难遇的顶端巅峰……”
“斗彩瓷器,尤其是像这种大件器物的,别说是做成如此精美的模样,就算是烧制成功都非常难得……”
华老依旧在滔滔不绝,林中却一字未进脑海中。
————“他尤其擅长烧制瓷类瓶器,对于旧底换新瓷,或者直接作旧,都是极有经验。手艺非常高超,这算是最顶尖的鉴宝专家来验证,都有底气定断,九成九会打眼……”
母亲叙述的话语声仿佛就在耳边。
林风勾了勾唇。
确实。
今天这一场戏,又或者说,华老辛辛苦苦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就由此瓶作为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