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睿王府
一名亲卫看着自家主子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便不无担心的敲了敲房门:“主子,天色已晚,还请就寝。”
皇甫傲尘头也未抬,淡淡说道:“无妨!”
但冷情和冷言相互对视一眼,还是很不放心。
两三天了,王爷喝了那酒水,他的身体,虽然表面上也没有发现不妥。
就连全神医也没能查出什么,但二人就是不放心。
趁着添些茶水的机会,又仔细打量他的神色。
皇甫傲尘看着平时两名清冷的亲卫,这会竟像是个管家婆一般盯着他看。
心中没有反感,反而多了丝丝温暖。
自从父皇母后去世后,除了身边几名侍卫再没有人能像他们那般爱惜自己。
那位好皇兄,常常以捉弄他为乐。
他觉得那些事情很是无聊,只要他好好守着父皇母后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他也懒得理会。
皇甫傲尘拿起书本继续看。
冷言看着室内的灯火忽明忽暗,觉得是时候给府内找个女主子了。
如今先皇先后已逝,无人再能管的了主子,再这么下去,都快成和尚了。
唉,原来唯一和主子稍微亲近的裴小姐也……
冷言和冷情看着自家主子投过来的读书剪影,觉得太清冷了。
皇甫傲尘似乎觉察到二人一直在室外观察自己,拿在手中的书,竟一时也读不下去了。
他如今也才十九岁的年龄,一时觉得就这样活下去也挺好,但一人独处时,竟也觉得活在这世上好没意思。
要不是身边有他们时时关心,处处细心,常常郁结的心绪,怕是都无法缓解。
不一会,冷言又再次敲了敲房门。
“进来!”
只见身为大管家的冷言又端着托盘进来了。
俊美非凡又清冷自持的九王爷,接过冷言递过来刚熬好的热腾腾的银耳百合粥,抿了一口,香气四溢,满口留香。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名暗卫从院外跳了进来,直入他的寝室。
稍微了解九王爷的人都知道,睿王府看似守卫很是平常,但除了他自己的人,至今还没有哪个势力可以随意进出睿王府。
就是皇上多次派皇家暗卫查探,也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由此,这也成了当今皇上忌惮他的原因。
那名暗卫来到寝室外,吹动了一个特殊暗号,室内三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进来!”皇甫傲尘冷然说道。
此时冷言和冷情依然站在他身后,神情很是肃穆。
和现如今过年温馨的气氛很不相符。
这也是他们遇到大事时必然的态度。
暗卫单膝跪地,抱拳说道:“主子,属下得到可靠信息,北疆……如今已大乱!”
皇甫傲尘神情深沉似海。
每每有战事霍乱,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父皇母后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不可断送在皇兄的手中。
这是他如今唯一在意的事。
这才短短十多载,就又要起战事了嘛?
“上官老将军可在北疆?”
“在,只是他年事已高,加之常年驻扎在北疆的苦寒之地,身体的早就给拖垮了,恐怕……”
皇甫傲尘丰神俊逸的脸颊在灯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本还慵懒的神情,忽然写满了坚定和肃杀。
“宫中多久能得到消息?”
暗卫回道:“最快也要明早了。”
“好,你退下吧,继续派人盯着那边,此事我自会处理。”
听到此话,几人一下都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自从瑞景帝登基之后,尤其是近几年,本来已平稳的江山似乎又有些动摇。
之前东倭骚扰边境,主子自动请缨去平叛。
不到十五岁的少年愣是在几个月内打跑了困扰朝廷的大问题。
可一回来庆功宴还没下呢,皇上就收了主子的兵权。
后来又是江南水患,这次主子没提,本应该是工部的事情,皇上却派主子一个闲散王爷去处理。
主子更是二话没说,便直接去了。
修筑堤坝、疏通水渠,每个大的工程都是亲力亲为,不到一年时间,主子便把困扰朝廷多年的水患解决了。
可功劳却被记在一同随行的大皇子身上。
冷情想着这些过往,很是为自家主子不值。
如今北疆出现战乱,不用想,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人定然又是自家主子。
便向前一步说道:“主子,朝中那么多武将可用,哪用的着主子亲自前往。”
皇甫傲尘冷笑一声,哪里还有可以主导北方战事的大将呢。
这几年皇上似乎更加昏庸了,朝中原来有些能力的,也都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
那名暗卫离开睿王府,心中很是郁闷,便直奔皇宫而去。
主子在这里为这个新建起没多久的朝廷殚精竭虑,他倒要看看如今的大瑞皇帝到底在干嘛。
暗卫这次不去还好,这一看到如今瑞景帝越来越暴虐的行为,简直气的要呕血。
暗卫得知瑞景帝今晚去了云贵妃那里,待来到椒房殿一看,给气乐了。
一个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偏要待在根本就不待见他的女子宫殿内。
这还是唯一一个能让主子亲近之人。
看着瑞景帝恶心的嘴脸就要亲到云贵妃脸上,少女想躲,但又强忍着只是微微侧头。
即使如此,还是惹恼了瑞景帝,看着她娇美又倔强的小脸,眼神阴郁的看着她,随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别给脸不要脸,一个罪臣之女,朕肯给你几分脸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说罢,拿出手帕,擦擦手就扔在了地上。
“来人……”
随后便有数名侍卫进殿,跪地等候他的吩咐。
“将云贵妃送入水牢!”
话音落下,裴云娆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在房顶上的暗卫眉头简直拧在了一起。
眼看着云贵妃就要被侍卫拉去水牢,便没能忍住。
随手摸出几粒石子,向那几名侍卫殿前侍卫打去。
这一打又引出诸多麻烦。
很快随着侍卫纷纷被打中,众人大喊“抓刺客”之声,便此起彼伏。
在皇宫内引起轩然大波。
暗卫冷血轻功超绝,很快便从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脱身出来。
只是引起如此大的动静,总要和主子有个交代。
便不得不再次进入睿王府。
他就像是做错了的孩子,双膝跪在自家主子面前。
“主子对不起,都是手下太冲动了,才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您罚手下吧。”
皇甫傲尘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冷血。
明明叫冷血,还偏偏如此热心。
也罢,皇兄做的也实在是太过了。
一个年过半百的早已做祖父的人了,还学青涩少年,谈情说爱。
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得不到美人心,便辣手摧花。
皇甫傲尘揉揉眉心,想想已逝去的师傅,终究还是不忍心。
只是他却不能去求情,不然师妹只会过的更惨。
万一自己去北疆,更无人护她左右了。
他看着一脸沮丧的冷血,淡漠说道:“既如此,你去椒房殿去伺候云贵妃吧!”
几人听到这话,吓一跳。
主子这是……
冷血一脸灰败,平时哪怕受伤严重,也从未吭一声的暗卫首领大人,这会竟冷汗不停往外直冒。
如果这次不能让主子收回成命,以后……
光是想想那个可怕的后果,冷血眼睛瞬间红了。
他突然膝行向前几步,脸色灰白的抱着自家主子的大腿几乎是哭着说道:“主子,手下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手下这一回吧。”
皇甫傲尘看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就这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着自己的大腿,皱了皱眉。
一旁的冷言和冷情好整以暇的看着冷血在主子面前耍无赖。
冷血看着二人抱着臂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气的想去揍二人一顿。
明知道他这会恐怕要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身为兄弟的他们,不但不替他求情,还在这里看他笑话。
或许是睿王爷被吵的烦了,眼神清冷的说道:“下不为例!”
冷血突然像活过来一般,急忙擦擦眼泪,对着皇甫傲尘就是三拜。
好家伙,他家小弟差点丢了,主子发话,这会总算是保住了。
只听皇甫傲尘又说道:“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冷情,你派两名我们的人过去照顾云贵妃。”
“是,属下遵命!”
睿王府一夜无话,而找了一夜刺客的皇宫,第二天一早才算消停。
只是寻遍各处也未找到那人身影。
有刺客夜探皇宫,此事非同小可,尤其是疑心病又极其泛滥的当今皇上遇到这事,更是闹的皇宫不得安宁。
本来要拉去水牢的云贵人,夜里虽然未被拉去水牢,但却一夜未敢合眼,此刻神情很是憔悴。
她害怕天亮之后,皇上会再次想到这事。
果真,早餐都未用,这一醒来,皇上便匆匆梳洗,就赶来了椒房殿。
走向主位之时,看到跪在地上云贵妃,上去就是一脚。
云贵妃闷哼一声,赶紧又再次跪直身体。
他看着楚楚可怜的裴云娆,心中就烦躁不已。
这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敌,袭击他的殿前侍卫。
是不是下一次看他不顺眼,也敢袭击他了。
“你以为逃得过昨晚的水牢,就没事了?”
瑞景帝突然冷哼一声,阴恻恻的说道:“有本事这次你再阻止一次,朕或许可以考虑放过你!”
话音刚落,已年近半百的瑞景帝,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双九年华的女子。
裴云娆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想说。
“如果你求……”
下面的话还没说完,殿外突然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皇上有紧急战报!”
瑞景帝一听是紧急战报,脸色神色一拧。
大跨步的向殿外走去,此处不是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
但想着刚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不由得又转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子。
运气不错,又让你逃过一次!
很快瑞景帝便摆驾御书房听取战报了。
……
皇宫内一时不得安宁,而无涯村后山的某处山洞内,已经泡了三天三夜温泉药池中的青玉,此刻是饥肠辘辘,饿的前心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