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顺见儿子回来了,心理非常复杂。
他既怕儿子想不开出问题,又恨儿子不争气尽是胡闹。
现在终于看到这个儿子活着回来了。
他恶狠狠地摁着晨桥的额头,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摁到地面下面,永远不想再看到他。
嘴里还一直骂着“活该!”
他老伴有些受不了了,扯着大嗓门,一边叫着哭着骂着,一边抓挠着儿子的头发和衣领。
从感情上讲,对于晨桥来说,菲春的心早已经死了。
可是从金钱上说,晨桥已经从她书店那里骗取了五六万块钱,这次人家赌场老板非要找晨桥带钱回去的话,恐怕菲春又要拿出一个大头了。
因此,菲春恨得咬牙切齿。
她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眼睛里发出了憎恨的凶光。
她见公婆都如此激动,手舞足蹈,满口谩骂,向晨桥发出最强烈的怒吼。
她只好强压住怒火,临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向晨桥出手。
“这是晨桥刚才借来的五万六千块钱,老板数数,您别嫌少,先收着,容他分期付款吧,他实在借不到了!”
贵良看着晨桥家人如此激动,只怕造成太混乱局面,等家人发泄的差不多了,他就赶紧拉起晨桥,来到老板跟前,把钱双手递给了老板,嘴里还不断给晨桥说着好话。
“张晨桥,你父母和媳妇都在这里求我,我今天把话给你说开了,今天只要你给我凑够十万,也就算了。等这十万块钱凑齐了,咱们再做下一步安排!我们今天既然跑了这么远山路,至少也得拿回去一半吧?你说是不是?”
赌场老板知道,拿回去一半,这是他临行前的底线。
他眼睛眯缝着,只顾自己抽烟,根本就没有看着他们说话。
“老板,你就让一让吧,能借来的钱都已经借了,借这些钱已经非常困难了,再借恐怕没去处了。”
晨桥借钱过程中知道异常困难,这五万六千块钱来之不易啊,确实已经没有地方去借了,所以等贵良说完以后,他立刻央求老板道。
“你们这么大一个村里,我不相信再借四万块钱也困难!去去去!你们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老板一边没有好气地回复着,一边拿出去身上摸匕首的动作。
晨桥和贵良看着老板严肃的神态,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不再说话。
他们相互会意地对视了一下,只好转身出门借钱去了。
其实,尽管这些钱不多,这也是贵良给晨桥出的主意。
贵良外出找晨桥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些钱确实不能一次拿出来太多了,那样就会诱导老板催促的更急,到时候真的没有了借钱去处,那样危险可就更大了。
现在这种情况,老板也已经看到,晨桥半天时间才借出来这么多,说明借钱也太难了,这样就会促使他发出恻隐之心,尽量凑够十万块钱,已经算是他们的幸运了。
“好好好,那我就再出去借一借试试,真的已经不好借了!”
晨桥说话的时候,拿出一种无法借到的样子,犹犹豫豫地向门外走去。
贵良随后也跟着他出了门。
此时此刻菲春的心情非常复杂不去帮助晨桥吧,他是自己的丈夫,去帮助他吧,一想起晨桥虐待她,折磨她,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既吃喝嫖赌抽,又一事无成的样子,她真的懒得去理他。
现在邻居三嘎子弟弟贵良,在他公婆面前如此卖力的跑前跑后,她再不行动起来,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等他们两个人走出院子的时候,她向公婆说打了一声招呼,就立刻跑出去追赶他们去了。
“贵良,贵良,等等我。”
她跑出家门,见他们已经下到南边的小河边,就大声叫着贵良,让他们等一等自己。
她看到晨桥就心烦,不喜欢和他说话,也懒得搭理他,他们之间已经如同陌路。
“好嘞,嫂子。”
贵良听到菲春的话,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菲春从大坡上小步跑下来。
晨桥半死不活的僵持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向菲春这边观望。
他现在已经没脸在菲春面前混了,他已经把从菲春这边借来的钱,都折腾光了。
这五六万块钱,晨桥除了花在小玲和小姜身上,剩下的都赌在赌场里了。
他现在从内心里已经不再指望着菲春给他帮助了。
可是,看在情况危险而又紧急的份上,看在晨桥还是张佑和张沫他爹的份上,看在公婆对她不错的份上,也为了她自己的安全,她觉得这次必须帮助他度过这一难关。
“走,到我娘家去吧。”
菲春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因为她知道,她爹上次做手术时,几个姊妹们拿过来的钱,还存放在她娘这里。
这些事贵良和晨桥是不知道的。
“现在我家里的三万六千块钱,已经全部拿出来了,要不然,我再去镇上银行里再拿点?”
贵良这么一说,菲春才明白,原来晨桥只借到了两万块钱。
其实,晨桥没有几个借钱的地方,他的两万块钱,是从小玲那里拿出来的。
此时晨桥听贵良说出了数字,只怕菲春追问他,这两万块钱是从哪里借来的,吓得他大气不敢出。
菲春早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根本没有心思问他这些。
“谢谢你贵良,你可帮我们大忙了!”
菲春一边走一边和贵良说话。
晨桥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们后边,一言不发。
“贵良啊,是这样,晨桥你跟贵良先去咱老家等我,我回家拿了钱就来。这次呢,咱们不能去的太早了,免得让他们感觉我们借钱太容易,让我们继续加码借钱,那样就糟糕了。”
菲春知道这件事必须瞒着爹,她怕爹知道了影响他的疗养效果。
晨桥带着贵良,来到他老家坐下来闲聊,等着菲春拿钱过来。
“晨桥,知足吧,别再胡来了,我嫂子多贤惠呀!又会挣钱,又会持家,待人大度,你去哪里能找这样的媳妇啊?别再放着福不享,尽找罪受了,何苦呢?!”
贵良看着晨桥苟延残喘的样子,借着这次赌输钱的机会,开始一字一句的开导起晨桥来。
晨桥依然低着头,搓着两只手掌,脸上火辣辣的,一副无地自容的可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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