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和安曼的恋爱,谈得非常顺利。“六一”刚过,他们家长已经见过面。
按照郎家川村当地的风俗习惯,孩子们谈对象的时候,一旦谈到了双方家长要见面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要结婚了。
说是双方父母见面的日子,其实也就是默认的定亲的日子。
菲春这里,也就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给对方传去了定亲的日子,这个穿书的人,就会给女方带去一些必要的礼品和礼金。
定亲这个日子,就选择党的生日“七一”。
在此之前,张佑通过安曼了解到,她老家那里的彩礼需要18万。
因为安曼的父母也都是公职人员,所以,他们并没有按照他们本地的彩礼向张佑开口,而是选择了张佑老家的风俗约定。
菲春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来不得半点马虎。
她认为只要两个孩子谈得来,只要两个孩子满意幸福,至于彩礼是多少钱,她并不计较。
按照她的想法,要在对方彩礼的基础上,再加上1万到2万块钱。
她这样做的目的,也不是有意要抬高彩礼,主要是向对方父母表达自己的真诚意愿。
但是,张佑毕竟是一个有思想有头脑的时尚青年,再加上当时郎家村村的婚俗改革和村民公约倡导新风,张佑提出最多可以给对方出88000彩礼。
张佑向安曼解释道,这并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也不是心中有没有对方的问题,而是一个严肃对待婚约陋习问题,不能让坏风俗带坏了郎家川村的乡亲们,不能让坏风俗带坏了社会风气。
安曼是一个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女子,她表示支持鼓励张佑的积极行为。
新任村干部三嘎子,在张佑的彩礼问题上,刚开始有些犹豫不决,他怕晨桥这个不懂号的犟驴出来给他捣乱。
后来,他了解到晨桥根本没有在家,与菲春沟通以后,菲春反而有些想不通。
在他的苦心劝说下,才算做通了菲春的工作,最终以66000的彩礼与对方搞定。
菲春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高达18万块钱的彩礼,现在她只要拿出66000块钱就可以交差了。
这里面三嘎子做了多大的工作呀?看来三嘎子这个村支书,当得就是硬棒。
这次仅彩礼就让她一下子省去了10几万块钱。
她买车买房花去了不少钱,在儿子结婚的时候,为了钱她确实还有些上愁,现在一下子给她省去了这个数字,简直让她不可思议的。
这下,她儿子结婚的所有费用,她都不在上愁了。
对方之所以这样的谦让,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个安曼对张佑太满意了。
因为满意,所以她的父母也就迁就了她。
菲春要去看闺女张沫的心,一直悬浮在半空中,啥时候见不到女儿,啥时候不死心。
可是,老家里的事情,最近太多了,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接连不断,老家有事,这让她很难她脱身。
先是晨桥摔伤住院,随后又婆婆离开了人世。
刚把婆婆送走,眼下老娘又被摔伤住院。
老娘住院还没有出院,现在又增添了儿子结婚这件事。
她真是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眼下就连坐下来,静心想一想闺女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她又到了需要购买床上用品,家具家电,等一系列需要购买的东西的时候了。
菲春尽管这样忙来那样忙,晨桥却视而不见。
因为,在此之前的晨桥,向菲春撒了谎,说他去外地打工,而实际情况则是,他正在陪躺在病床上的小姜,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因为小姜的干细胞移植,迟迟没有下落。
所以,她白血病细胞也在无序增殖,正常造血功能遭到了严重破坏。
她已经出现了贫血、出血、感染、器官浸润等一系列症状。
她面色苍白,面如白纸,全身乏力,已经不能下床活动,甚至翻身也出现了困难。
她持续发热,体温经常超过39度,现在肺部也有些感染,经常出现咳嗽、咳痰、胸闷等,一系列危险症状。
晨桥看到,小姜全身皮肤黏膜已经现在了出血点、瘀斑,有时候鼻腔、牙龈都在出血。
医生告诉他,像小姜昏迷,呕吐,头疼这种情况,说明她已经发生了颅内出血,有可能在短期内停止呼吸。
小姜的老父亲年事已高,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来医院看她。
当小姜向哥嫂说明晨桥的情况后,在小姜弥留之际,她的哥嫂也只能尊重妹妹的意愿,默默的接受晨桥对她的伺候。
除了晨桥,主要还是依靠小姜的哥嫂来照顾。
因此,晨桥能抽出时间,回家关心一下自己儿子的婚事,也就非常困难了。
因为小姜住院的是省会医院,距离老家太远,有时候即便小姜哥嫂在场伺候的时候,晨桥也无处可去,无处休息。
所以,晨桥倒是成了小姜临终前的最后守护者。
在小姜弥留之际,她向晨桥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在她去时候,把她藏在家里那本日记,放在她的骨灰盒里。
因为,那里面记录了小姜和晨桥初恋的点点滴滴。
那是她一辈子最难割舍的珍贵记忆。
没能和晨桥结婚,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结,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其实,在她心里,也一直装着她的退伍军人老公和亲爱的一双儿女。
只是,她在晨桥面前不能表露而已。
她已经委托她的哥嫂,把她家里保存下来的老公儿女照片,带到了省会医院,藏在被褥下面。
晨桥不在场的时候,或者深夜里晨桥睡眠的时候,她总是从床头被褥下面偷偷的拿出来。
她心中默默地告诉老公和儿女,她很快就能与他们见面了,让他们在那边静静地等待几天。
果然,三天后,她静静地去了她那个“期盼已久”的有老公儿女的天堂。
晨桥扑在小姜身上的心,在此刻似乎已经被冷冻成一个无比坚硬的冰球。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满脑袋子空白,在昏昏噩噩中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他既不是小姜的老公,又不是小姜的亲人,却比她的老公和亲人更加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