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王锦谦端着他那向来温润的面庞和如阳春三月的杏花雨一般舒适的微笑走到苏瑾瑜面前,“殿下,您方才指教了锦凌如何写策论。也不能厚此薄彼,这锦云醉心武艺,只是一直没有人能指点他一二。还望殿下不辞辛劳,能指点他一二。不知殿下肯赐教吗?”
苏瑾瑜看向王锦尘,王锦尘依然保持着一副无辜样,怂怂肩,表示事情与他无关。
苏瑾瑜觉得自己除非脑子被人换成魏王的脑子,否则,他才不会相信此事与王锦尘没有半点关系。
“既如此,本王就指点王三公子一二。本王记得,王三公子授官了吧。”
“有劳殿下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的折冲队正。”王锦云虽说是状元,却被皇帝授了御林军折冲队正,分到萧霁将军麾下。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或许是想着王锦云一介文人,放到行伍里会被欺负,借此打压王家。
朝中诸多大臣对此颇有怨言,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疼王三公子。
皇帝忘了,琅琊王氏,一个既出过宰相又出过将军的家族是不会有人不会武艺的。王锦云只是收着罢了,在御林军里,谁人不服王锦云的武艺。
加上萧霁将军本身也受过王家恩惠,自然不会为难王锦云,只是颇为心疼。这样好的一个人,上升之路被皇帝掐断。御林军基本不可能晋升,一个不可能上战场杀敌的军队,又有什么晋升之路呢?
“王三公子武艺高强,我自是记得的。不知王三公子可愿到我的十六卫里来,我保你做个折冲都尉。”苏瑾瑜轻轻摇着折扇,笑着看向王锦云。
“若是可以,我自是愿意的。反正,陛下也已经把王家和崔家绑在一起,我若是避嫌,陛下还不信。那倒不如遂了陛下的心愿,让他看看王家的立场。”
王锦尘也是这个意思,魏王上位,于东楚,于王家都是灭顶之灾。倒不如支持太子,或许东楚真能恢复往日的荣光呢?
“好啊,到时候我带着你们征战天下。”苏瑾瑜终于痛快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是他的心愿,落日饮马河畔,夜晚醉卧星河。
“那今日还是先请太子殿下指点我一二吧。”王锦云高兴,让人取了他的长矛来,“不知殿下惯用什么兵器,我这就让人取来。”
“不必了,刀剑无眼,我担心伤到你。我今日便用这把折扇做兵器,与你战一场。”
“多谢殿下指教。”
王锦云立刻与苏瑾瑜拉开了一段距离,兵器一寸短就一寸险。长矛很容易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加之苏瑾瑜用的折扇,王锦云可以在不近身的情况下挑落苏瑾瑜的折扇。
“不如,谁的兵器先掉,谁便输。”苏瑾瑜提议道。
“好,殿下,你可小心了。”
王锦云知道苏瑾瑜的武艺高强,自是不会正面与其斗争。而是在不断试探,不断拉开距离。
王锦云在找一个位置,这里,他可以打到苏瑾瑜,而苏瑾瑜又不好发力。
苏瑾瑜微微一笑,王锦云的战术他看穿了,不断推测着王锦云下一步要往何处移动,不断改变方向,引诱王锦云往他认为的方向去。
王锦云也是个谨慎的,发觉苏瑾瑜的套路后,假装上钩,企图混淆苏瑾瑜的视听。
王锦云以为苏瑾瑜在第二层,实际上,苏瑾瑜在第五层。他早就算到王锦云会假意上钩,故而,他来了一个诱敌深入。
二人不断试探着,却从未真正出手交锋,这似乎不是一场单纯的打斗,更像是一场战术交流。
苏瑾瑜看着王锦云,眼中冒着光。他知道王家四位公子都是惊才绝艳之人,却是没想到,王锦云此人对战术颇有研究。
“锦云还是有些放不开,虽说颇有策略,但还是太束缚手脚了。”王锦尘点评着二人的打斗,“若是在战场之上,锦云或许能打赢,只是付出的代价稍稍大了些。”
王锦谦点点头,“锦云平日里是个主意多的,怎么到了这时候却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依我看,战术玩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二弟说的没错,若换做是我,便想个法子绕到阿瑜身侧,顺势挑落他的折扇便胜了。”
王锦云听着自己两位哥哥的对话,冷笑一下,不做回应。
王锦尘和王锦谦背对回廊,哪里看见站在回廊上的叶浅和王庭筠正看着此处。
若是他真的下了狠手,只怕叶浅要不理他了。
“二哥,是你要和太子殿下切磋的,可不关我的事。”
王锦谦疑惑,怎么好端端地王锦云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今日让太子殿下指教你一二,怎么说是我要与太子殿下切磋。”
“那这不是二哥你提出来的吗?”
“是我提的,三弟可是有什么话想说。”王锦谦疑惑,问了一句。
“没什么,太子殿下,得罪了。”
苏瑾瑜余光看见站在回廊上的叶浅,稍稍走神一小会儿,手中折扇的扇面就被王锦云划破了。
苏瑾瑜也不干示弱,趁着王锦云和王锦谦说话的功夫,一个上挑就挑落了王锦云的长矛。
“我说怎么今日这打法不似你平日里的打法,原来是你一早就看见了浅浅。”苏瑾瑜笑着说了一句,他已经知道为何王锦云忽然嚷嚷着是王锦谦的主意了,因为叶浅站在回廊上看着。
王锦尘和王锦谦回头,正对上叶浅那一抹最为寻常不过的微笑。
可就这一抹微笑,让王锦尘和王锦谦后脊背有些发凉。
他们还记得上次欺负叶浅还是在叶浅九岁的时候。那时叶浅没哭没闹,就是一听说他们来了就跑。
逼得王老夫人问了许久叶浅才怯生生地开口说大哥二哥欺负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玩闹,将一个毛毛虫放进叶浅平日上学的笔筒中,可他们二人却是因为这事,被罚抄了家规。
叶浅当时也没有被吓着,只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事是王锦尘和王锦谦二人做的。也没说什么,就是故意躲着,直到王老夫人来问才说。
尤其是王大夫人和王二夫人知道后,气得打了他们二人一顿板子。叶浅和王庭筠是她们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宝贝,被两个坏小子欺负,她们能不生气嘛。
“我怎么觉得你要惨了。”王锦尘幽幽地说了一句,同情地看向王锦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