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请郎中来。”京兆府尹被卢氏的举动吓到,生怕卢氏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他可不好交代。
叶浅走到卢氏身旁,装作替卢氏看诊模样,附在卢氏耳旁轻声说了一句,“一会儿郎中来了,要是发现你是装晕,丢的可是叶舒的脸。”
听到此话,卢氏立刻醒来,“妾身公堂失仪,还望大人恕罪。小弟的事,妾身并不知情,偶然听闻,实在是恨,小弟太不争气,妾身这个做姐姐的为小弟感到丢人。妾身没教好弟弟,死后不知该如何面对父母。”
卢氏说得情真意切,看得人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
“这事也怪不得她,谁能知道自己的兄弟是不是虎狼。”
“就是,我看这叶夫人也是被她兄弟害的,叶小姐若是抓着不放,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可就算是被兄弟害了,这嫡妻的嫁妆是如何到的那兄弟手上。”王家的家丁不动声色地指出了问题的要害,这宅子的地契是如何到的卢掌柜手上。
“会不会是叶小姐给的,那卢掌柜也算叶小姐的半个舅舅啊。”
“算什么舅舅,那卢氏至今也不过是叶尚书的平妻罢了。叶小姐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妻所出,舅舅只有两位王大人。”
“那可就有意思了。”
叶浅流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卢夫人,卢掌柜不成器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卢夫人。”
“浅儿你说。”
“这宅子的地契是如何到的卢掌柜手上的。可别说是它自己长了脚跑到卢掌柜跟前的。”
卢氏哑口无言,想了片刻,扯了一个理由,“那日,卢掌柜到家中来看慎儿和愔儿,喝了些酒,许是酒醉之时得到的。”
“大人,除此之外,民女此处还有一份证物,烦请大人过目。”
叶浅将两枚玉佩递了过去,“大人,这并非是两枚简单的玉佩。这两枚玉佩是王家掌柜与王家掌印之人的玉佩,每次掌柜的要提取王家公中钱财时,亦或是掌印之人要寻掌柜时,必定要两枚玉佩相合才能提钱或议事。”
京兆府尹点点头,示意叶浅继续。
“而据我所知,其中一家首饰铺子的掌柜并没有这枚玉佩,但是却一直在王家公中支取钱财。”
“浅儿,王家乃世家大族,怎么行事却如此鲁莽。”卢氏掩唇,克制自己不要笑得过于明显。
“卢夫人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一年前,我去了那家首饰铺子,发现原本的老掌柜已不知所踪。新来的掌柜我并不认识,手上却拿着王家的玉佩。为此,我不免好奇,这究竟是何人。后来一番打听才知道,这新掌柜是五年前才来的,当时已经饿了好几天,奄奄一息。老掌柜的心疼便收了他。他为人机灵聪明,老掌柜也教了他许多。谁知此人心底阴险,竟抢了这玉佩,将老掌柜推到后院枯井中。”
围观的百姓听见这话,不由得皱眉,这是什么样狠毒的人。
卢氏睫毛微闪,“浅儿这是在说什么。”
“这名新掌柜并不善经营,短短两年时间便将铺子的资产败光。但他手中拿着王家的玉佩,从公中取钱也是易事。为了避免王家查账,他还特意做了一本假账簿。后来,东窗事发,王家要求他填上这几年所有的银子,他实在拿不出钱,便想了一个法子。拿王家的钱还上了王家的钱。”
“拿王家的钱还王家的钱?”府尹大人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样的操作。
“是的,此人与王家协定,半年内必定还清王家的钱财。于是,便暗中指使自己的女儿与王家的远支勾结,以开铺经营为由,骗取王家远支的钱财。再拿着这笔钱,填了原先的亏空。”
“如何行骗?”
“他先是让自己的女儿假装是江阳一个布行的东家,与王家远支的布行进行生意上的往来。待时机成熟后,又让自己的儿子前往江阳,装作是做成衣生意的老板,需要大量布料。这样多的布料他的女儿以提供不了为由,推荐了王家远支。王家远支答应先看一下他的成衣店,由此开始设局。在离江阳不远不近且又没什么王氏族人所在的幽州盘了一个铺子,临时改成成衣店。自此,王家远支信了他的话,以布匹入股这家成衣店。然后,他将从王家远支那得来的布匹加价贩卖,赚取钱财还给王家。”
京兆府尹愣住了,他办了这样多的案子,从未见过还有这样的操作。
叶浅看向卢氏,笑着问了一句,“卢夫人听懂了吗?”
卢氏讪讪地笑了笑,“什么?”
“卢夫人听不懂没关系,我将人带来了。”
芷兰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上前,那人看见卢氏,立刻大喊,“夫人救我,铺子里那些钱财都被您拿了去那些首饰都给了小姐。”
卢氏后退一步,掩着鼻子,“你说什么呢,我不认识你。”
“夫人,您忘了吗?是您教我的法子除去老掌柜,是您把我丢到那铺子前的。我这还有当时您写的字据,您说只要我帮您做事,就会让我的儿子和女儿脱了奴籍,让我儿子去科考。”
那人在地上滚着,想拿出字据。京兆府尹示意一名衙役上前,搜出了字据。
“卢氏,你还有何话好说。”
“卢夫人,您方才说卢掌柜吃醉了酒,错拿了地契。敢问叶府是没有地方让卢掌柜与叶家大公子和二公子一并吃酒了吗?是要到库房中吃酒吗?”
叶浅一句话,逗得围观的人大笑。方才叶浅就听出了不对,只不过懒得理会罢了。待一切证据确凿,她才开始反驳。
对于卢氏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把握一击击倒,那就要徐徐图之。但凡给她留一点余地,她都能咬死不放。
这是王老夫人教给叶浅的,叶浅今日也是派上用场了。
“大人,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卢夫人这些年勾结外人,私放印子钱,谋害妾室庶子,变卖嫡妻嫁妆,迫害嫡女的证据,还请大人过目。”
芷兰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上来,里面全部都是卢氏这些年犯下的所有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