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知道戏班的人跟着,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直到把二月带回了自己在东楚的一座宅子里才叫人给二月请郎中。
二月洗了澡,换了衣服就被人引着到花厅处,看见一群人坐在前面,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叶浅被二月的表情逗笑了,她知道二月误会她们是坏人,浅笑着上前,在离二月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下,“我们不是坏人,你看看这个东西眼熟吗?”
二月接过叶浅递来的一块玉佩,狭长的丹凤眼中露出一道光,“阿尧!”
“你说他叫什么?”叶浅只知道那人叫十二,突然间听到二月喊他阿尧,有些好奇。
“季尧。”二月脱口而出,“是阿尧让你们来的吗?为了我花了他五百两金子,真的不值得。”
“你说的是四国之中最为富有的季家大公子季尧?”
“是他,我就知道阿尧会来救我的。”
二月的眼睛很亮,笑容很温柔,温柔得就像是一池清梦,满载星光。
“你和他……”
“我知道阿尧喜欢什么,阿尧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提到季尧,二月方才的防备姿态便不见了,拿着玉佩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他和季尧的故事。
“他和我说他叫十二。”
听见叶浅的话,二月笑得更高兴了,温柔的笑容在二月的脸上满满放大,“阿尧还记得那个十二月啊,我还以为他早忘了。上次我问他,他说他不记得了,骗人。”
嘴上嗔怪,脸上却写满了开心,二月真的很喜欢季尧这个朋友。
“阿尧在哪呢?”说了许久,二月才想起来他没见着季尧。
“我们和他达成一个约定,他帮我们查出崔家的戏台是怎么塌的,我们帮他找到你。”
“崔家戏台塌了和阿尧有什么关系。”二月不解,为什么要找季尧去查。
“因为崔家请的是他在的戏班。”
“阿尧去戏班了?”二月突然急了,“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戏班会被欺负的。尤其是他那样的脸,要是被一些人糟蹋了怎么办,我要去找阿尧。”
二月说完就做势要往外跑,被叶浅拦下。
“你放心,你家阿尧没事,他很聪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叶浅换了一个词,本来他想说腹黑的。
“他聪明有什么用啊,要是被人砸一下呢?要是被人下药迷晕呢?要是被人揍一顿呢?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会被人打得很惨的。”
“额……”叶浅嘴角抽了抽,二月是不是想太多了。
“那个……你先冷静一下。”叶浅柔声劝说着二月,“他不会有事的,可能戏班里别人有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等等,你刚刚说崔家戏台塌了。他是不是去了,他有事吗?他跑不快的,有没有被砸伤,有人给他上药吗?他这个公子哥没人照顾会照顾好自己吗?肯定会嫌药苦不肯吃,会嫌上药太疼不上药。天天就知道看书画画研究账簿,就是不知道练武。”
二月说了一大堆,叶浅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撑。
“你先冷静一下。”叶浅理了理心神,将事情与十二全部说了一遍,十二皱着的眉头才放松下来。
“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会儿去把他接过来,你们见一面。”
“好啊好啊,谢谢你。”二月笑容纯真,就像一个得到糖吃的小孩一样。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叶浅挑眉,“把你怎么被卖的,我们救你出来的那个戏班的全部信息都告诉我。”
“可以。”
“阿瑜。”叶浅看了苏瑾瑜一眼。
苏瑾瑜意会,点点头,“去吧,我来问就行,注意安全。”
叶浅昨日便给足了银子,今日来找季尧自然而然很顺利。
不过半个时辰,季尧就跟着叶浅回到了魏无忌的宅子中。
“阿尧。”一个眼眸透着光的少年冲过去,季尧知道是他的二月。
“慢点,我又不会跑。你怎么还像我家的小狗一样,莽莽撞撞的。”季尧宠溺又略带责备地看着二月。
二月和季尧差不多高,身形又比季尧健硕,但如今这样把头埋在季尧脖颈间撒娇竟然毫无违和感。
“你还像我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猫一样呢,总是不好保护自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二月抓起季尧的手腕,作势要检查,忽的皱眉,“你怎么又瘦了,总是喂不胖。”
“我没事,倒是你,弄得自己一身伤。”
“你怎么……”二月看了一眼叶浅,叶浅喝茶,完全不理会二月询问的眼神。
“我还不知道你,别闹了,先把正事说了。”
季尧向叶浅点点头,示意叶浅可以开始了。
“崔家戏台的栏杆是怎么断的。”叶浅单刀直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不确定具体是谁做的,但我可以说有三个人最有可能。”
“谁。”
“柳绿,蝶月还有细竹。”
“为什么会是他们。”
“你们或许以为谁能唱主角谁最有嫌疑。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唱的小生,而桃红是花旦,我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唱花旦里,身段,唱腔与桃红最近的三个人就是他们。除了细竹是男子外,另外两个皆是女儿身。”
季尧要来纸笔,勾勒几下便出现了三个人的模样。
“这就是他们,我只查到了这三个人都希望桃花上不了台,后面的还没有查。混进崔家锯断栏杆不可能,只有可能是买通崔家的人。而且桃花摔下台,必然会惊扰贵人,到时候就是被贵人打死,班主也说不得半句话。”
季尧家中富可敌国,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最清楚的。这是借刀杀人,这样深沉的心机可不是一般戏文里能学来的。
“买通崔家的人锯断栏杆,需要大笔钱财,而且想不被发现,此人必定与被买通之人是旧交。我只知道细竹有个青梅被卖进崔家做侍女,蝶月的姐姐是崔家养的乐人,而柳绿的一个远房亲戚是崔家六公子的妾室,得不得宠我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