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落这句话说的毒圣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瞬间愣住了。

“我尊重她的自由有什么用？现在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生命，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你让她怎么自由？”

“这就是你一直关着她的理由吗？你们说的很好，每句都是为她着想，可是你们什么时候在乎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又什么时候理解过，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孤独，阿鹿又怎么可能一直想要出去？

“你们自以为是爱他的，可是你们的爱却成为她的负担，一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是因为爱她才这样关着她的吗？”

白烟落眼神犀利的看着毒圣，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份爱是完全无私的，即使是毒圣都没有办法做到。

“你难道就不是因为自己需要才一直关着阿鹿的"？你害怕失去她，可是你这样真的很自私。”

最好的爱就是放手，可是毒圣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或者说，其实你是自责的，对吧。”白烟落画风一转，凌厉的看着毒圣。

她早就应该猜到了的，只是却这么久没有确定下来。

毒圣似乎不知道白烟落在说什么，一下子呆住了。

“其实阿鹿根本就不是你捡回来的孩子，其实你也不是单纯的想要照顾阿鹿，你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嫉妒。”

白烟落缓缓地说着，说完了那一瞬间她就看到了毒圣脸色一变。

是啊，能让毒圣这么在乎的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呢，白烟落早就应该猜到的。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阿鹿是我师父的孩子吧，是你带走了她和我师母也是你害的阿鹿这样的吧，师叔。”

自古最难考的就是情字，所以毒圣也没有绕过去，只是最让人感到不齿的事情就是他爱上了自己师兄的妻子。

“我……我爱上她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毒圣面对着这双眼睛忽然就说不出来话了。

如果不是他当时一念之间，如果不是他的话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白烟落的话无疑成了他的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说出来的东西被人说了出来，就好像他身上的一层遮羞布被人拉下来了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我师父有个女儿，只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几乎成了他们所有人的禁忌，没有人敢在师父面前提起师母，还有那个被带走的女儿。

“师父如果知道是师母，被人强行带走的话应该会去找的，只是他肯定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他的师弟带走的。”

终其一生白烟落的师父都没有放下这些事，他的一辈子都在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妻子离开。

只是他可能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看到那个人真正属于自己。”

其实毒圣也是后悔的，如果不是他强行逼迫她和自己离开，或许她也不会那么坚决地喝下那瓶毒药以至于孩子是早产的，而她直接丢了性命。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阿鹿身上的毒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毒圣也根本没办法。

“你愧对于我师父……师叔，如果让阿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从小养大自己的师傅杀了的话，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一个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一个是赋予自己生命的人，换作是谁都没有办法做出选择的。

“我不会让阿鹿知道的。”

这个孩子就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安然无恙的长大，而不是被人圈在这里，带着身上的病痛离开。

“那我师父又何其无辜？就因为你的一时贪欲，因为你想拥有一样东西，所以你就可以毫无忌惮地对他下手，联合外人伤害他。”

白烟落越说越感到心凉，本来他只觉得这一切可能就只是自己的猜想而已，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得到了答案，她却感到无比失望。

“我师父一辈子救人无数，可能他也不会想到会被自己的师弟亲手杀害。”

说完之后白烟落失望的看了一眼毒圣，艰难的推着轮椅离开了。

她害怕自己再多待一会的话就会忍不住动手了。

现在还不到时机，她不停劝着自己。

……

或许是因为白烟落说的这些话的原因，毒圣的心里感觉豁然开朗，似乎很多东西都已经看清了。

或许是真的他做错了，他不应该这么斤斤计较的。

他也应该给阿鹿一些自由了。

毒圣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阿鹿的房子，他一眼就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全都是他们曾经的回忆。

“弄这么多照片做什么？”他随手拿起了一张刚好就看到了，自己和阿鹿灿烂的笑容。

这是阿鹿18岁生日那天的照片，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丝毫不知前途凶险。

阿鹿也把脑袋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当时我记得你还跟我说，不用担心自己的病，你一定会把我治好的，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今天吧。师父，18岁那天是我最快乐的那一天。”

似乎那样就可以暂时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病，似乎就可以忘记自己还要承受这么多。

似乎真的和一个健康的孩子一样了。

她抱着已经整理好了一堆照片，如数家珍地介绍着。

“我记得您说了，您最不喜欢的就是照照片了，但是我一直都缠着你，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哪天是最后一天，我只想尽我的所能给你留下关于我的消息，师父，相册我还留了一份，这份你就跟着我的遗体一起火化了。”

“就算是到了天堂，我也想看到师父和师兄，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一旦用心去做一件事情才会发现其中有多美好，就像阿鹿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关于这个岛屿所有美好的记忆。

她忽然就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