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
“看见了。”
“看懂了么?”
“一点点。”
“哪一点?”
“世界。”
将蘸着酥屑的食指同拇指得意地吮了吮,老御主眼中赞赏之色大盛:“娃娃倒是好眼光,只是莫同曹烈那般,将这智慧许在邪处。”
“老前辈觉得,第三条圣道弊病太大?”
“山上之前,没从大嘴巴娃娃那儿套出话来?”
唐罗乐了,或许整个西贺,也只有寥寥几位,敢这样称呼那位烛龙仙君吧。
“这次上山,便是想同前辈解释这个事儿。”
“唔”
略带遗憾的将已经添不出味道的手指从嘴里抽出,穿着花袄的老御主砸砸嘴道:“看在花生果儿的份上,老头子就勉强听听吧。”
说是勉强听听,就不会有假,唐罗也能看出老御主的心不在焉。
毕竟,能够登临彼岸的,又有谁不是掌控规则的强者。
尤其是老御主这样已经在西贺成圣的传奇,更是明白世界的独特性同唯一性。
换句话说,在这些个圣王看来,以圣域成就星辰之天,根本没有可传承性,即便勉强找到交替的办法,那几百年一次的动荡,都能让前人所有努力化作虚无。
御兽宗不怕投入,怕的是没有结果的投入。
这也是为什么龙谷离赤霞山那么近,御兽宗的使者却一直没有上门的根本原因。
对于这一点,哪怕没有曹祐的漏风,唐罗也是知道的。
但为什么他还要上山求见老御主呢。
因为从根本上讲,这种认为,本身就是错误的。
“天道是原本就存在的,而不是君王创造出来的!”
唐罗刚一开口,便使老御主精神为之一振:“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百川入海,春秋四季。诸如这样的规律在人族出现西贺之前便已存在,已在西贺运行了万万元。
在这万万元中,不知有多少元的西贺,是冻土亿万,或是气若蒸腾难以活物的时限。但天道的恒刚,规则虽然在变,却一直都有。
在同前辈解释前,晚辈必须说明,虽然头顶星辰亿万,却并不是每一颗都能成为西贺这般活人之地的。
如果不能顺应自然,那么充其量,也就是如御兽宗各位前辈推演出的那样,以君王强势,撑个几百年,然后就麻烦不断!
但只要找到一些合乎基本条件的星辰,然后顺应自然,那么王、圣便只要花很小的力气,就能完成天地循环的构建。”
如果说一开始老御主对于唐罗的解释,只是基于对几件花生小吃的喜爱,那么在听完唐罗这番话后,却是真正来了兴趣。
但作为圣王,相较于验证真假,他更好奇的则是另一件事:“太阴星可是这符合基本条件的星辰?”
“太阴星自然是符合基本条件的星辰。”
唐罗答得理直气壮。
“那这些话可曾同那小子知会?”
老御主笑问道。
“神君主意太正,大概是用不着晚辈提醒吧。”
唐罗耸耸肩,说得一点儿也不亏心。
作为他打开西贺圣地天宗的招牌,太阴星是他精挑细选的广告,不论从成就天地的难度,还是外在的硬性条件,都是足以打动人的。
操作难度更是傻瓜级别,就是只要按照计划一步步走,最后就能形成完美的天地循环,然后天地主宰托管就行。
可惜,虽然计划足够傻瓜了,但合作者太精明又太急切了,所以乌浩神君选了条更艰难的路。
“在神庭决定投入之前,毛宗代表曾上神庭,同神尊说起这件事的弊端,虽然当时神庭客气接待,但后来看神庭的动向,对第三条圣道的狂热丝毫没有衰减。”
老御主撇撇嘴道:“想来,虽然你没同乌浩知会,但神庭应该是找出解决的办法了。”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何况神庭又有那么多能人异士,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晚辈并不惊讶。”
唐罗的态度很平静,毕竟世界少谁都能转。
若是没有自己出主意,神庭就要倒大霉,那么西贺巅顶圣地的水平,就太差劲了。
所以,神庭能够解决太阴星的问题才是正常的,解决不了才会让他奇怪呢。
“娃娃觉得,这神庭解决断代弊病的方法是什么啊?”
看着唐罗一脸平静的模样,老御主便好奇问道。
“晚辈认为,神庭寻找出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分而化之,信仰传教,无非就是同质同源的敕封而已。”
唐罗淡淡道:“太阴星的天道虽然有悖自然,但对于专精于乌浩神殿传承的修行者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福地。乌浩神君的能量,寿元自然是有所极限,但有了那块强者孵化器后,乌浩神殿一脉的强者便会源源不绝。
这些强者都会是乌浩神君管理神国的帮手,并在太阴星上如鱼得水,即便乌浩神君忽逢不测,只要有这些人在,依旧能将太阴星的天地维持的好好的。
而这套系统一旦撑过最开始的积累,之后成就更难限量,前辈试想下,若是有十个乌浩神君这般强横的君王联手,又有何种星辰,慑服不得。”
“这些,是乌浩同你讲的?”
“言语惑人,但行动不会。”
唐罗摇摇头:“这些话何须神君亲自说出口,只看太阴星上的行动,便能知其根底因由了。”
“安家还是老样子啊。”
穿着花袄的老御主有感而发,捻其面前的酒壶,一饮而尽。
将壶中酒饮尽后,老人家摇摇头道:“中洲已经找到了征服星辰的路,那娃娃觉得,御兽宗还有必要掺和进去么?”
“晚辈认为,很有必要。”
“为什么?”
“因为只有御兽宗,才能改变西贺如今格局,才能让西贺人族征服无尽虚空,不至于一句空谈。”
唐罗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却把老御主给逗笑了。
“臭娃娃倒挺会戴高帽,但老头子活得太久了,听过的奉承也太多了,想打动,这点儿道行还差得远呢。”
穿着花袄的老头子啧啧道,显然是没有将唐罗说的话当真。